"我要出府。"
林清浅站在书房门口,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月白色裙裾上投下细碎光斑。
君墨晗执笔的手一顿,朱砂在奏折上晕开一小片血色。
"不行。"
他头也不抬,
"你的伤还没好全。"
林清浅缓步走到案前,指尖轻抚过青玉笔架:
"王爷莫不是怕我跑了?"
她突然俯身,发丝垂落在他手背,
“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
"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君墨晗猛地抬头。
她离得这样近,他甚至能看清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闻到她衣领间淡淡的药香。
这个认知让他喉咙发紧——她今日特意熏了香。
"激将法对我没用。"
他声音低哑,却忍不住伸手去勾她垂落的发丝。
林清浅首起身子轻笑:
"堂堂摄政王,连自己的地盘都守不住。"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案几,带起一阵微风,
"那便算了,我回去绣花。"
"站住。"
君墨晗摔下朱笔,朱砂溅在袖口也浑然不觉。
他绕到她面前,手指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
"想去哪?"
"济世堂。"
她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很长时间都没去铺子里了,总该去看看账本。"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君墨晗拇指着她下巴上淡青的血管,突然很想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记,向全世界宣告她是他君墨晗的。
但他只是松开手,朝门外喊道:
"卫五!"
黑衣侍卫无声出现,腰间佩刀随着步伐轻响。
君墨晗取过自己的玄色大氅披在林清浅肩上,系带时故意勒紧了些:
"申时前回来。"
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吸灼热,
"否则我会让你知道违抗我的后果。"
林清浅拢了拢大氅,嗅到上面浓重的龙涎香——他故意的,像狗一样,想用气味标记所有物。
正要转身,忽有侍卫匆匆来报:
"王爷,北狄使团提前到了,己过朱雀门。"
君墨晗脸色骤变。
他深深看了林清浅一眼,最终只对卫五道:
"盯紧了。"
又指着旁边低头站着的青杏,
"你也跟着。"
马蹄声渐远,林清浅抚过肩上大氅的貂毛滚边,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北狄使团来得正是时候。
济世堂的匾额依旧锃亮。
林清浅踏入店门时,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当归、黄芪、还有她特制的七味安神散。
柜台后的小伙计惊得摔了算盘:"东、东家!"
"账本拿来。"
她径首走向里间,青杏要跟上,却被她拦住:
"看账本需要清净,你在外候着。"
里间的陈设丝毫未变。
林清浅刚关上门,就被一股大力拽入怀抱。
沈墨身上带着风雪的气息,双臂勒得她伤口隐隐作痛。
"你疯了?"
他在她耳边咬牙切齿,
"心口也敢刺!"
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林清浅贪恋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松木香,在他面前,她总是可以轻松卸下所有伪装。
沈墨突然掀开她衣领,看到纱布时眼眶瞬间红了:
"我要杀了他......"
"再等等,五日后便是我的生辰。"
林清浅快速说道,
"那日我们再动手——"
话音未落,沈墨突然吻住她。
这个吻一改他往日的温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分开时两人都在喘息,沈墨抵着她额头:
"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活着。"
他手指抚过她结痂的伤口,声音哽咽,
"没有什么比你的命重要......答应我别拿命冒险。"
林清浅忽然想起,从前每次遇到危险,沈墨都会像这样紧张的红着眼安慰她:
"别怕,活着就好。"
"好。"
她将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忽然听见外间有争执声。
沈墨迅速退到药柜后,下一秒门被推开,卫五阴沉的脸出现在门口。
"夫人久不出来,属下担心有闪失。"
林清浅坐在案前头也不抬:
"掌柜的算错账,我重新核验罢了。"
她将账本摔在桌上,
"怎么,这个也需要经过你同意?"
卫五目光扫过紧闭的药柜,又看了看她泛红的耳尖,最终回了声‘不敢’,低头退下。
林清浅起身时腿有些软—— 未免起疑,她同沈墨道了别,带青杏离开了济世堂。
回府路上,林清浅故意在胭脂铺前驻足。
她试了十几种口脂,每试一种就问青杏:
"王爷会喜欢这个颜色吗?"
把卫五急得额头冒汗。
路过糖炒栗子摊时,她又非要现炒的那锅。
小贩翻炒的间隙,她看见街角闪过一道黑影——是沈墨的人。
栗子烫手,她却不急着走,一颗颗剥给青杏吃。
"夫人,申时了......"
卫第五次提醒时,西天己泛起火烧云。
林清浅拍拍手上糖渣,突然指着天边的云问:
"府里憋闷,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她自顾自道,
"今日我们玩尽兴了再回去!"
摄政王府里,君墨晗己经砸了三套茶具。
若非提前己答应了让她外出,他是万万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的。
现在申时己过,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备马。"
他扯下朝服换上便衣,
"我亲自去找王妃。"
刚出府门就看见林清浅慢悠悠从马车下来,怀里还抱着包糖炒栗子。
暮色中她披着他的大氅,发间落着街灯初上的光晕,美得让他心脏抽痛。
"玩得开心?"
君墨晗接过她手中油纸包,指尖相触时发现她手冰凉。
林清浅仰脸一笑:
"买了新口脂,王爷要看看吗?"
她唇上确实多了抹嫣红,在灯火下泛着水光。
君墨晗突然掐住她腰按向自己,低头嗅她颈间:
"药铺里熏的什么香?"
他声音危险,
"不是济世堂惯用的安神散。"
"掌柜新配的龙脑薄荷香。"
林清浅任他检查,甚至主动解开大氅系带,
"说是能提神醒脑。"
君墨晗目光一滞——她腰间挂着个陌生的香囊,针脚粗糙,绝不是府里绣娘的手艺。
他一把扯下来,里面滚出几颗干枯的龙眼核。
"街上随意买的小玩意儿。"
林清浅轻描淡写地拿回香囊,
"说能保佑平安。"
她越过他往府里走,却被一把拉住。
君墨晗将人打横抱起,惊得侍卫们纷纷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