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皇子若有谋逆之心,那他之前提议暂缓查处北州贪墨一事,必有蹊跷。此番恰逢北州大寒,臣自请至北州运送御寒之物。北州乃西皇子母家故土,若由他亲自前往,既能安抚民心,又能彰显陛下仁德。”顾临渊看着闹剧收场,也不再追究大皇子设计一事,转头将北州御寒赈灾重新提了出来。
皇上此时还停滞在自己的好大儿要毒害他的悲痛惊恐之中,并没有多花心思细想,心不在焉地用指尖敲了敲龙案:“老西,你觉得呢?”
西皇子恭敬出列:“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西皇子话音方落,殿内倏地一静。
皇上终于抬了抬眼,目光在西皇子身上逡巡片刻,又掠过一旁垂首不语的顾临渊,指尖在案上敲击的声响渐缓。
“北州……”他低声喃喃,似在权衡,又像是在回忆什么。
西皇子仍旧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垂下的睫羽遮住了眸底闪烁的冷光。
西皇子此去北州,绝非仅是赈灾——那里是他的母族根基,亦是他暗中培植势力的要地。顾临渊看似在替他铺路,实则此举正是将西皇子推向风口,借机试探他的深浅。
半晌,皇上终于疲惫地摆了摆手:“既如此,便由你督办,查清贪墨一事,赈灾安抚的同时,督促北州做好御寒储备,户部调拨粮草,务必……安稳民心。”
“儿臣遵旨。”西皇子恭敬应下,唇角极轻地弯了弯。
朝会散,众人各自怀着心思缓缓退出朝堂。西皇子依旧神色恭谨,跟在一众大臣身后,不急不缓地走着。然而,他低垂的眼眸中那一抹冷光,却似暗夜中的寒星,透着令人胆寒的锐利。
刚出了朝堂,便有几位平日里与西皇子交好的大臣围了过来。礼部侍郎王大人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西殿下,此次北州之行,路途遥远且局势复杂,您可要多多保重啊。”
西皇子温和一笑,拱手回礼道:“多谢王大人挂念,北州乃我大周重镇,此次前去,自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重托。”
吏部尚书李大人也在一旁附和道:“殿下英明神武,有您前往北州,那贪墨之事定能水落石出,北州百姓也能早日过上安稳日子。”
西皇子谦逊地说道:“李大人过誉了,这都是我分内之事。不过北州之事,还需仰仗各位大人在朝中多多照应。”
几位大臣纷纷点头,表示会在朝中为西皇子说话。待众人散去,西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阿肃凑近,低声道:“殿下,这些人怕是瞧着您此次得了督办北州之事的机会,都想来攀附您呢。”
西皇子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并无笑意:“无妨,都是见风使陀的罢了,不可轻信他们,但也无需多虑。真正要提防的,怕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阿肃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道:“殿下是说镇国公顾临渊?他在朝堂之上主动提议让您督办北州之事,还愿陪同前往,实在令人摸不着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