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明世宗

第五十五章 仁 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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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大明明世宗
作者:
柘颜
本章字数:
8596
更新时间:
2025-07-06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晨雾还未完全散去,整个世界都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

朱标起了个大早,他怀里抱着一些热气腾腾的炊饼,带着朱雄翊来到了流民们聚集的角落。

当炊烟从临时搭建的炉灶中升起时,那些孩子们也纷纷从睡梦中醒来。他们揉着惺忪的睡眼,一看到朱标怀中的炊饼,先是一愣,随即便爆发出一阵清脆的欢呼声。

“哇,有吃的啦!”

“好香啊!”

孩子们兴奋地围拢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朱标手中的炊饼。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草绳的小女孩突然指着朱雄翊腰间的匕首,怯生生地说道:“这位小哥的匕首真好看!”

朱雄翊闻言,下意识地用手按住了腰间的鎏金匕首。然而,当他看到小女孩眼中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充满了孩童特有的好奇时,他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朱雄翊鬼使神差般地解下了匕首,然后将它平放在手掌心,展示给小女孩看。

“你看,这上面刻着云纹呢。”朱雄翊微笑着说道。

朱标蹲下身,将手中的食物逐一递给围在身边的孩子们。他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儿子正有些笨拙地向其他孩子们解释着匕首的用途。

只见朱雄翊时而拿起一根木枝,比划着如何用匕首削去多余的部分;时而又模仿着割麦子的动作,向孩子们展示匕首的锋利。

朱标看着儿子那认真而又略显稚嫩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男孩突然插嘴问道:“大人们的刀,是不是都用来杀人的呀?”

这个问题就像一道闪电划破了原本轻松愉快的氛围,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朱雄翊握着匕首的手微微一颤,他抬起头,目光与父亲交汇。

朱标沉默了片刻,然后将最后一块炊饼轻轻地塞进一个孩子的手中,缓缓说道:“刀,它可以劈开坚硬的顽石,也可以为新生的嫩芽松一松土。就像你们分饼子时,如果有人贪心多占了一份,那你们会怎么做呢?是要用拳头去争抢,还是用道理去说服他呢?”

他的目光扫过围着朱雄翊的那群孩子们,孩子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思考的光芒。

“讲道理!”几个清脆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

朱雄翊望着孩子们那一张张纯真的笑脸,突然间,他仿佛明白了父亲昨夜所说的“人心比刀剑更难掌控”这句话的深意。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这片土地上时,朱雄翊郑重地将匕首收入鞘中,仿佛将一个重要的道理也一同收入了心底。

朱雄翊将匕首收入鞘中后,周围的孩子们拿到了炊饼,渐渐散去,开始享用手中的美食。

朱雄翊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

朱标慢慢地走到儿子身边,他的脚步很轻,仿佛生怕惊醒了这片刻的宁静。

朱标站在朱雄翊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欣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这声音在这片原本安静的地方显得格外突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一名士兵骑着快马,如同一道闪电般疾驰而来。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挂满了汗珠,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士兵在距离朱标父子不远处,猛地勒住缰绳,马匹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士兵迅速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禀太子殿下,城中几处粥棚突发变故!一伙流民因饥饿聚众闹事,与施粥的官兵起了冲突,场面己经失控,还请殿下速速安排主持大局!”

朱标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看了看周围的流民,这些人原本就面黄肌瘦,此刻更是显得惶恐不安。朱标又看了看儿子,朱雄翊的脸上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朱标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翊儿,你先随我过去看看。但记住,这些流民并非刁民,他们只是被饥饿逼得走投无路。

我们此去,不是去镇压,而是去解决问题。”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朱雄翊神情凝重地用力颔首,他的双眼之中流露出无比的坚毅和决心。随后,他与父亲一同迅速翻身跃上马匹,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城中疾驰而去。

在这风驰电掣的行程中,朱雄翊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刚刚与孩子们的交谈,以及父亲对“刀”的那番意味深长的解释。

这些话语如同一股清泉,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心田,让他对权力和武力的理解愈发深刻。

此时此刻,朱雄翊深深地领悟到,权力和武力就如同手中紧握的匕首,它既可以成为伤人的利器,也能够成为护人的盾牌。

而这其中的关键,便在于如何去正确地运用它。

抵达粥棚附近,远远地便望见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

只见流民们手持着各式各样简陋的棍棒,与全副武装、手持兵器的官兵对峙着。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异常紧张,叫骂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令人心烦意乱。

朱标见状,眉头紧蹙,他深知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高声喝止道:“都给孤住手!孤乃太子朱标!”

这一声怒吼犹如平地惊雷,在喧嚣的人群中炸响。

双方听到朱标的声音,都稍稍愣了一下,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朱标趁机翻身下马,他步履稳健,大步流星地朝着流民人群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向人们传递着一种信心和力量。

当他走到人群近前时,他的目光扫视着这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们。

他看到人群中有不少老弱妇孺,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饥饿和绝望,这让朱标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

“乡亲们,我知道大家都饿了,都不容易啊。”朱标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了关切和同情。

“但是,闹事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更多的人受伤。我向大家保证,三日内,必定让大家都有饭吃!现在,请大家先放下手中的东西,不要冲动!”

朱标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进了流民们的心田。

然而,人群中还是响起了一阵骚动,有人高声喊道:“太子殿下,我们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再没有吃的,大家都得饿死啊!”

朱标环视众人,坚定地说:“我朱标向你们保证,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城中粮仓尚有存粮,我会立刻调拨,优先分给你们。但也请大家相信官府,配合安排,莫要再起冲突。”

流民们面面相觑,彼此之间交换着复杂的眼神。他们的脸上原本写满了警惕和愤怒,但在朱雄翊父亲的安抚下,这些情绪渐渐被一丝希望所取代。

朱雄翊静静地站在父亲身后,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场景。他看到父亲镇定自若地与流民们交流,用温和而坚定的语气说着话,那声音仿佛具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

朱雄翊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突然意识到,真正的强者并非仅仅依靠武力来解决问题,而是能够运用智慧和仁爱去化解矛盾。

父亲朱标此刻所展现出的风度和智慧,让他明白了这一点。

经过一番耐心的劝说,流民们终于被打动了。他们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器械,原本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弛下来。

与此同时,官兵们也按照朱标的指示,收起了兵器,现场的紧张气氛一下子得到了缓解。

朱标见状,立刻果断地吩咐士兵们行动起来。他指挥着士兵们将流民们有序地引导至一处空旷的场地,准备在那里分发食物。

这个决定既显示了他的果断,也体现了他对这些流民的关怀。

然后,朱标面带微笑地走到朱雄翊身旁,轻柔地抚摸着他那可爱的小脑袋,温柔地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温和而低沉:“我们己经来了两天了,你三叔呢?他有没有来找过爹呀?”

朱雄翊眨着他那明亮的大眼睛,天真地回答道:“爹,没有呢,要不我现在就去找三叔来吧?毕竟我们现在在三叔封地上。”

朱标听了儿子的话,脸色微微一沉,但他还是强压着心中的不悦,再次开口问道:“那你西叔来了没?那个臭小子不是和我们一起说要先行一步,当先锋的吗?”

“来了来了,西叔早上差人来说,他去找粮了,要爹你别凶他。”朱雄翊回复道。

朱标听到这话后,原本平静的面庞上,嘴角突然微微抽搐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仿佛透露出他内心深处对于西弟朱棣行为的些许不满。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有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朱棣好像又是他儿子朱雄翊的情敌,这个想法让朱标不禁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但很快,他便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嘴角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找粮?他怕是又带着人去查探民情,顺道溜去哪家酒肆解馋了吧。”

这句话看似是对朱棣的调侃和责备,但其中却也夹杂着一丝无奈。朱标自然了解他这个西弟的性格,朱棣向来放荡不羁,对于兵书美酒更是情有独钟。

然而,尽管嘴上这么说,朱标的眼中却流露出对弟弟的关切之情。

他知道朱棣虽然有时候会有些任性,但心地善良,对百姓也颇为关心。

或许,朱棣这次出去真的是为了寻找粮食,只是途中被酒肆的香气所吸引,才会忍不住去品尝一番。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沉吟道:“罢了,既然如此,你就留在城中帮忙安置流民吧。我亲自去寻你三叔。太原府是他的封地,这些流民的事,他不能置身事外。”

朱雄翊一听,顿时急得首跺脚,小脸涨得通红,连忙说道:“爹!我也要去!我能骑马、能帮忙传话,三叔见了我,说不定更愿意出面呢!”

少年眼中满是倔强,腰间匕首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晨光下鎏金纹路泛着微光,恍若他跃跃欲试的决心。

朱标还未及开口,忽闻街角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抬眼望去,却见几个流民孩童正围着一匹受惊的黑马团团转——那马鬃毛油亮,鞍边斜挎着朱棡惯用的鎏金箭囊。

朱雄翊目光锐利,一眼便瞧见了那匹熟悉的坐骑,他心头一紧,连忙伸手紧紧抓住朱标的衣袖,焦急地喊道:“爹!三叔在这附近呢!”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巷口处转出一个身披玄色大氅的身影。那人身形高大,步伐稳健,腰间的玉带坠着一块羊脂玉佩,在清晨的雾气中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朱棡不紧不慢地走到朱标父子面前,抬手随意地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额发,然后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说道:“大哥,你来得可真早啊!我刚刚从西山哨探回来,就听说你在流民堆里发炊饼呢。”

朱标定睛一看,三弟的衣摆上沾着些许草屑,显然是亲自去查探匪情了。他的脸色愈发凝重,但语气依然沉稳而严肃:“太原府的流民暴动,粮仓也己经空虚,你身为晋王,对此事有何打算?”

朱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啪”的一声拍在石桌上,然后展开地图,指着上面的一处地方说道:“西山的匪首刘大疤就躲在鹰嘴崖,而他们的粮草则囤放在崖下的溶洞里。不过……”

他突然抬起头,目光落在朱雄翊身上,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戏谑,“小侄子的匕首,看起来倒是比去年长了一些呢。”

朱雄翊被看得耳尖发烫,下意识摸了摸匕首鞘——那是去年生辰父亲送的礼物,鞘上云纹与朱标佩剑纹路相仿。

却又听朱棡忽然调侃道:“听说你拿这匕首给孩子们演示割麦?倒像极了当年大哥教我用剑削木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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