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 吴王殿下到!”朱雄翊脑袋上还顶着几圈纱布,一路小跑快步走进殿内。
然后委委屈屈地行礼道:“皇爷爷,孙臣现在不愿娶侧妃,就算要娶也要等我大哥娶了正妃,我也娶了正妃再说。”
朱元璋闻言脸色缓和了些,思索一番后道:“ 难道你不喜欢昭棠丫头么?”
朱雄翊挠挠头,说道:“皇爷爷,孙臣并非不喜欢亓姑娘,只是如今这情况,实在不过早宜成婚,再说了现如今孙臣现在这个样子,孙臣头还是又疼又晕的。
皇爷爷你还记得我那天说的事么!而且大哥尚未大婚,孙臣觉得还是先紧着大哥的终身大事。”
朱元璋看了看朱雄翊的脑袋上的纱布,心顿时软了几分,又看了看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亓昭棠,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几分。他抚了抚胡须,道:“你倒是重情义,也罢,不过这门亲事可是不能退的,待你大哥寻到心仪的正妃人选大哥,你再和昭棠丫头完婚完婚。”
亓昭棠一听,眼中闪过一丝哑然,十分木然的谢恩:“多谢陛下开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亓拓疆也跟着叩谢。
朱元璋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众人如蒙大赦般纷纷站起,一个个低着头,不敢与朱元璋对视。
朱元璋的目光落在了昭棠身上,缓声道:“昭棠丫头,你也不必再提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了。”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昭棠咬了咬嘴唇,想要辩解几句,但看到朱元璋那严肃的表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朱元璋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这皇孙的侧妃的身份比那贫贱夫妻可要尊贵得多,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要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你应当好好珍惜这份殊荣,恪守本分,莫要再生事端。”
亓昭棠忙垂首道:“臣女谨遵陛下教诲。”
众人行礼之后,便鱼贯而出,缓缓地退出了谨身殿,整个大殿之中,只剩下朱雄翊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显得有些落寞。
朱元璋见状,缓缓地从书案后站起身来,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
走到朱雄翊面前时,他停下脚步,凝视着朱雄翊的眼睛,开口问道:“翊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朱雄翊微微躬身,向朱元璋行了一礼,然后抬起头,毫不退缩地与朱元璋对视着,回答道:“回皇爷爷,孙臣己经深思熟虑过了。
如果皇爷爷执意不肯让我娶陈知许为正妃,那么孙臣也无可奈何。日后,我便只能守着知许和昭棠这两位侧妃,共度余生了。”
朱元璋听了朱雄翊的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愤怒。“放肆!你怎敢如此与咱说话,莫不是忘了这天下是谁的!”朱元璋怒声呵斥道。
朱雄翊扑通一声跪下,说道:“皇爷爷,孙臣不敢忘。只是陈知许对孙臣情深意重,若不能娶她为正妃,给她一个名分孙臣此生难安。”
朱元璋沉默良久,背着手在殿内踱步。“陈知许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你身为吴王,正妃之位关乎皇室颜面和朝廷安稳,岂能儿戏!”
朱雄翊低头喏喏道:“皇爷爷,知许虽出身普通,但她聪慧善良,有一颗赤诚之心。孙臣相信,她定能好好辅佐孙臣。”
朱元璋停下脚步,看着朱雄翊,心中有些动摇。“此事容咱再考虑考虑,你先退下吧。”朱雄翊叩首谢恩,缓缓退出了谨身殿。
而此时此刻,殿内的朱元璋转身坐回来书案后的龙椅上,眉头紧蹙,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的脑海里不断地盘算着这门婚事究竟该如何定夺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朱元璋的思考却似乎没有丝毫进展。他时而抚摸着下巴,时而轻敲着扶手,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凝重起来。
终于,经过一番苦苦思索之后,朱元璋无奈地发现自己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他不禁叹了口气,然后转头对站在一旁伺候的梅栾子说道:“你去给咱把太子叫来,让他好好管管他那无法无天的儿子,真是气死咱了!”
梅栾子领命而去,不多时,太子朱标匆匆赶来。他一进殿便行礼道:“父皇,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朱元璋黑着脸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末了道:“你看看你这儿子,成何体统!”
朱标心中一紧,忙道:“父皇息怒,是儿臣管教无方。翊儿年纪尚小,行事冲动,儿臣这就去好好教导他。”
朱元璋冷哼一声,“教导?他若真听你的,也不会如此了。这正妃之事,关乎皇室颜面,断不可由着他的性子来。”
朱标稍稍低头,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父皇,翊儿这孩子一旦倔强起来,那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啊。既然如此,咱们也不能示弱,得跟他较较劲才行。儿臣心中有两个人选,可作为翊儿的正妃。”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其一,便是徐叔叔的大女儿徐妙云。这孩子今年刚满十三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而且她素有‘女诸生’的美誉,才学过人,聪慧伶俐,定能将翊儿管教得服服帖帖。”
朱标稍作停顿,似乎在思考如何更好地描述另一个人选,然后继续说道:“其二,是徐叔叔的二女儿徐妙清。这小丫头如今刚满十岁半,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十一岁了。月前,儿臣曾与翊儿一同去探望徐叔叔的时候碰见的,儿臣发现她性格爽朗,天真活泼,与翊儿的性子颇为相投。”
朱标看着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着说:“这两个丫头,一个比翊儿大六岁,一个比翊儿大三岁。正所谓‘女大三,抱金砖’嘛,而且一文一武,倒是颇为般配。只是,这样一来,咱岂不是要让徐叔叔家的两个女儿都跳进咱家翊儿这个坑里了。”
朱元璋抚须大笑,“老大啊,你这眼光不错,徐达家的这两个闺女确实都是好苗子。妙云端庄贤淑,能助翊儿持家理政;妙清活泼灵动,也能给翊儿的日子添些乐趣。只是不知翊儿那小子会中意哪个。”
朱标笑着说:“父皇,不管他中意哪个,咱们先把这两个选择摆出来,也让他知道咱们的心意。若他实在难以抉择,不妨让他与两位姑娘都多接触接触。”
朱元璋点头,“如此甚好。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徐达那边也要好好商量。毕竟这是关乎两家的大事,不能草率行事。”
朱标应道:“儿臣明白。儿臣这就去准备,先探探徐叔叔的口风,看看他对这两门亲事的看法。若徐叔叔也有意,咱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朱元璋听了,微微点头叹息一声 :“也罢,就依你所言。你去告知翊儿,让他莫要再闹了。”
接着又看着朱标道:“你办事,咱放心。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务必办得周全。”
朱标领命退下,心中却不免担忧,不知这一番安排,能否平息这场风波。
朱标从谨身殿出来后,步履匆匆地赶回东宫的端敬殿。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的朱雄翊正坐在窗边,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朱标走到朱雄翊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将朱元璋的意思原原本本地转达给了他。朱雄翊听完后,脸色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朱标见状,语重心长地对朱雄翊说:“翊儿啊,你可别再任性了。你徐爷爷家的这两位姑娘,那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子啊!你先和她们接触接触,了解一下彼此,说不定你会慢慢喜欢上她们呢。”
朱雄翊抬起头,看着朱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不情愿。他嘟囔着说:“父王,我真的对她们没什么兴趣,我也不愿意。”
朱标叹了口气,耐心地劝道:“翊儿,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虽然你还没到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你父王我和你皇爷爷也是想提前为你做打算。
这两位姑娘无论是相貌还是品行,都是无可挑剔的,给彼此一个机会,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呢。”
朱雄翊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沉思着朱标所说的话。
过了片刻,他终于开口问道:“为何不先给我大哥赐婚呢?我与我大哥年纪一样大,按常理来说,应该先考虑他才对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似乎对这个安排感到有些意外。
朱标看着朱雄翊,耐心解释道:“你大哥雄英与你不同,他如今是太孙,想当太孙妃的女子都不知凡几,未来你父王我登基后,他就是太子,而选太子妃的是得慎之又慎。
而你这正妃之事,也拖不得。你徐爷爷乃开国功臣,与咱们家结亲,于国于家都有好处。”
朱雄翊听了,虽还是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朱标所言有理。
他低头思索片刻,缓缓说道:“父王,既然如此,那孙儿就暂时先听您和皇爷爷的安排,先与这两位姑娘接触接触。
但孙儿还是希望,日后若有合适的机会,能让知许留在我身边有个名分。”
朱标欣慰地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陈知许的事,咱们日后再从长计议。你且放宽心,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
朱雄翊应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宫殿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回应仿佛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而他的心思早己飘到了别处。
他的心中充满了惆怅,就像那被云雾笼罩的山峦,让人看不清真实的面目。
陈知许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他不知道她得知此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她会生气吗?会伤心吗?还是会像往常一样温柔地安慰他呢?
朱雄翊的心中充满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陈知许,也不知道这段感情该如何继续下去。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如同那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就在朱雄翊胡思乱想的时候,朱标己经急匆匆地出宫了,前往魏国公府。
朱标的心中像揣了只兔子一样,七上八下的,有些忐忑不安。
他一路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般地赶到了魏国公府。到了府门前,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后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徐达听闻朱标来访,赶忙迎了出来。两人见过礼后,朱标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徐达听后,捋着自己的胡须,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陛下与太子殿下如此看重我家的两个丫头,这实在是我徐家的荣幸啊。不过,婚姻大事,可不是一件小事,还得容臣再仔细考虑考虑。”
朱标连忙点头道:“徐叔叔所言极是,婚姻大事,确实需要慎重考虑,不可轻率行事。”
徐达笑着应下。朱标告辞离开魏国公府,心中仍有些担忧。
他深知此事关键还在徐达家两位姑娘身上。回到东宫,朱标又将情况告知朱雄翊,让他做好准备,无论结果如何,都要以大局为重。
朱雄翊虽满心无奈,但也只能点头应下,心中却仍盼着能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