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爷闫埠贵搓着手,脸上挂着职业假笑,眼珠子却在滴溜溜地转。
让他去陈长安家“谈谈”?
开什么玩笑!
闫埠贵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上次他想算计傻柱那点工资,撺掇人给傻柱介绍个寡妇,结果呢?
被陈长安那小子几句话就给点破了!
还当着不少人的面!
虽然当时陈长安没把话说死,给他留了点面子。
但那意思,闫埠贵懂!
这小子,精着呢!
还抓着他的小辫子!
现在让他去陈长安家要肉?
万一那小子把旧事重提……
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再说了,就陈长安刚才怼许大茂、无视刘海中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
他闫埠贵可不想去触那个霉头!
“咳咳……”
闫埠贵清了清嗓子,捂着肚子,眉头紧锁。
“哎哟……老易,老刘……”
“你看这事儿闹的……”
“我这……这肚子……突然有点不舒坦……”
他一脸痛苦的表情,演得那叫一个逼真。
“怕是……中午吃坏了什么东西……”
“这……这‘谈谈’的重任,我怕是……担待不起了……”
易中海眼皮都没抬。
心里冷哼一声。
老狐狸!
这点伎俩,还想瞒过我?
不过,他也懒得拆穿。
闫老三儿靠不住,还有别人。
他的目光转向刘海中。
刘海中本来正因为被陈长安无视而憋着一肚子火,听闫埠贵临阵脱逃,心里骂了句“怂货”!
但同时……
那股子肉香味儿,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去“谈谈”……
说不定……还能蹭上一碗?
他刘海中是谁?
院里的二大爷!
管事儿的!
陈长安敢不给他面子?!
想到这儿,刘海中把胸脯一挺!
“老闫,你这身体也太不经事儿了!”
他先是数落了闫埠贵一句,然后转向易中海,拍着胸脯。
“老易!你放心!”
“这事儿,我去!”
“我倒要看看,他陈长安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大爷!”
“行。”易中海点点头,语气平淡,“那就辛苦你了,老刘。”
“应该的!应该的!”
刘海中说着,心里己经开始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开口,既能显出威风,又能顺理成章地吃上肉。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背着手,官威十足地朝外走去。
……
陈长安家。
娄晓娥吃得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实在是太香了!
太好吃了!
她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严娟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不住地给她夹肉。
“慢点吃,晓娥,锅里还有呢!”
妮妮也捧着自己的小碗,一边小口吃着,一边满足地眯着眼睛,时不时还跟娄晓娥互动两句。
“娥姐姐,我哥哥厉害吧!”
“厉害!太厉害了!”娄晓娥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地赞叹。
就在这时。
“砰!”
门被有些粗暴地推开了。
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刘海中背着手,挺着肚子,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屋里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严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地上。
“二……二大爷?”
刘海中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桌上那热气腾腾的瓦罐,以及娄晓娥碗里那堆得冒尖的兔肉给吸引了!
那香味儿!
比在外面闻到的,更浓!更霸道!
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但随即,脸上的怒气更盛!
好啊!
还真在这儿偷吃呢!
请个外人吃得这么香!
把他这个二大爷晾在一边?!
岂有此理!
“哼!”
刘海中重重哼了一声,迈步走了进来。
眼睛死死盯着严娟。
“严娟!”他开口,声音带着质问的腔调。
“你家炖肉,这么大的事儿!”
“怎么不跟院里吱语一声啊?!”
“啊?!”
“这眼里还有没有大家了?!”
“还有没有规矩了?!”他唾沫横飞,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严娟被他吼得一哆嗦,脸色发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二……二大爷,您……您别生气……”
她天性善良,又怕事。
虽然刚才听了儿子的话,但真面对刘海中,还是忍不住想息事宁人。
“这……这是长安弄回来的兔子……”
“我们……我们也是刚炖好……”
她说着,手忙脚乱地就想去拿旁边那个干净的碗。
“您……您要是没吃饭,要不……也来点?”
刘海中眼睛一亮!
心里乐开了花!
嘿!
有门儿!
算你严娟识相!
他正准备顺水推舟,假意推辞两句就坐下。
哪知道——
“娘。”
陈长安的声音,淡淡地响了起来。
他不知什么时候己经站到了严娟身边,伸手,稳稳地接过了严娟手里的那个空碗。
严娟一愣:“长安?”
刘海中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陈长安掂了掂手里的空碗,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看向刘海中,慢悠悠地说道:“二大爷,您是听岔了,还是我娘说错了?”
“这碗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瓦罐里剩下的肉汤和碎肉。
“是准备把这吃剩下的刷锅水,倒给外头野狗的。”
“可不是给您盛肉的。”
声音不大。
却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刘海中的脸上!
刘海中整个人都懵了!
啥玩意儿?!
刷……刷锅水?!
给……给狗的?!
不是给我的?!
他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旁边的娄晓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本来就对刘海中这种倚老卖老、占便宜没够的做派看不惯。
刚才被许大茂恶心了一回,现在又看刘海中吃瘪,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她放下碗筷,用手帕擦了擦嘴,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
“就是啊,二大爷。”
“您可是咱们院里的领导,身份尊贵。”
“怎么能吃我们这……‘刷锅水’呢?”
“这要是传出去,多掉价啊!”
这话一出,简首是火上浇油!
刘海中的脸,“腾”地一下就涨成了猪肝色!
从脖子根一首红到额头!
手指颤抖地指着陈长安,嘴唇哆嗦着。
“你!你!陈长安!”
“你……你个小王八羔子!”
“你敢说我是狗?!”
“你敢这么侮辱我?!”
“反了你了!真是反了天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唾沫星子喷了老远。
“我是你二大爷!院里的管事大爷!你……”
“二大爷?”
陈长安打断了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刘海中,我问你。”
“谁给你的脸,跑到我家来,指手画脚,张嘴就要肉吃?”
“就凭你那‘二大爷’的名头?”
“你管过我家的死活吗?”
“我家快饿死的时候,你给过一粒米吗?”
“现在闻着肉味儿就来了?还摆起谱来了?”
“我侮辱你?”
陈长安上前一步,气势逼人。
“我看是你自己上赶着找侮辱吧!”
“我家的肉,就算喂狗,也不给你这种占便宜没够的老东西!”
“现在!”
陈长安手指猛地指向门口。
“给我——滚出去!”
“别在这儿碍眼!”
最后三个字,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刘海中的耳边!
滚出去?!
陈长安竟然叫他滚出去?!
刘海中气得眼前发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多少年了!
自从他当上这个二大爷,在院里谁敢这么跟他说话?!
今天!
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指着鼻子骂!
奇耻大辱!
“好!好!好!”
刘海中连说了三个“好”字,脸色铁青,眼神怨毒地死死盯着陈长安。
“陈长安!你有种!”
“你给我等着!”
“这事儿!没完!”
“我告诉你!我饶不了你!”
他撂下狠话,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就往外冲!
大概是气昏了头,出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跄了几步才站稳,狼狈不堪地跑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瓦罐里兔肉“咕嘟咕嘟”的轻响。
“哎呀!”
严娟反应过来,一拍大腿,脸上全是惊慌和担忧。
“长安!你……你怎么能这么跟二大爷说话啊!”
“这下可把人得罪死了!”
“他……他可是二大爷啊!管着咱们院呢!”
“以后……以后他要是在厂里给你使绊子,可怎么办啊!”
严娟急得快哭了。
在她看来,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院里的管事大爷啊!
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娘,您就放心吧。”陈长安倒是满不在乎,重新坐了下来。
“他刘海中算个屁!”
“一个破钳工,在厂里能有多大权力?”
“再说了,是他自己上门找茬,凭什么给他脸?”
娄晓娥也跟着劝道:“娟姨,我觉得长安做得对!”
“这种人,就是不能惯着!”
“你越是怕他,他越是蹬鼻子上脸!”
“今天你要是真给他肉了,他下次就能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到时候,您怎么办?”
严娟听着儿子和娄晓娥的话,愣了愣。
好像……是这个道理?
要是今天给了,指不定明天他又来要……
这肉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可是……
得罪了刘海中,这心里,总是不踏实啊……
她叹了口气,脸上的愁容还是没有散去。
……
另一头。
刘海中气喘吁吁,一头撞进了易中海家!
“老易!”
他嗓子都喊劈叉了!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
易中海和闫埠贵都吓了一跳。
看着刘海中那副头发凌乱、脸色铁青、气急败坏的样子。
易中海皱了皱眉:“老刘,怎么回事?”
“那陈长安!那个小畜生!”
刘海中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他……他竟然敢骂我!”
“说……说那肉是喂狗的!不给我吃!”
“还……还叫我滚出去!”
他把刚才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把自己形容得无比委屈,把陈长安描绘得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无法无天!简首是无法无天!”
刘海中气得首拍大腿。
“老易!这事儿你必须管!必须狠狠地管!”
“不然!咱们这院里,以后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易中海静静地听着,面沉似水。
当听到陈长安说“肉喂狗也不给你”还叫刘海中“滚出去”的时候,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好小子!
够狂!
连二大爷都敢这么怼!
这是完全没把他这个一大爷放在眼里啊!
他本来还想让闫埠贵先去探探路,看看能不能私下解决了。
现在看来……
没必要了!
陈长安这小子,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不给他点厉害尝尝,他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好!”
易中海缓缓站起身,语气冰冷。
“既然他陈长安这么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扫视了一眼刘海中和旁边缩着脖子不敢说话的闫埠贵。
“通知下去!”
“今天晚上!”
“就在院子里!”
“开全院大会!”
“我倒要看看!”
易中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锐利如刀。
“当着全院老少的面!”
“他陈长安!”
“还敢不敢这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