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埠贵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刚刚被杂合面冲淡的那点儿不爽,又“蹭”地一下冒了上来。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拍大腿!
“唉!一大爷!别提了!”
闫埠贵愁眉苦脸,那表情,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这……好话说尽,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他比划着,唾沫星子横飞。
“您是不知道啊!”
“那陈长安……油盐不进!”
“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死活就是不松口!”
“说什么……现在条件不成熟,不合适!”
“还说什么……等以后再说!”
他模仿着陈长安的语气,一脸的气愤。
“我提了冉老师的事儿,想给他转移下注意力,好家伙,首接给我怼回来了!”
“还有他那个妈,严娟!”
“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好心好意跟她说,她倒好,拉着个脸,好像我欠她八百吊钱似的!”
“愣是没给我一个好脸色!”
闫埠贵越说越来气,把自己去陈长安家碰壁的过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当然,他把自己那点想蹭兔子肉的小心思,给摘得干干净净。
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为了“院里团结”,不辞辛苦,却惨遭冷遇的老好人形象。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最后总结道,一脸的愤愤不平。
易中海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
眼睛也越瞪越大。
啥玩意儿?
没……没同意?
他有点懵。
那……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里屋的方向。
那他那二斤杂合面……
不是……白送了?!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赔了面子,还没办成事儿!
这叫什么?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他看着闫埠贵那张“委屈巴巴”的老脸,再想想刚才三大妈拿着面袋子那“理所当然”的架势……
易中海心里这个气啊!
差点没忍住!
合着你们两口子,拿了我的好处,事儿没办成,还在这儿跟我诉苦?
连句“面还给你”的话都没有?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
但他毕竟是一大爷,在院里是要脸面的。
总不能因为二斤杂合面,就跟闫埠贵当场撕破脸皮吧?
那也太难看了!
传出去,他这大爷还怎么当?
易中海强压下心头的火气,脸上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咳……咳咳……”
他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和不爽。
“这样啊……”
“这……这陈长安……”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闫埠贵一看易中海没发火,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就怕易中海急眼了,把面要回去。
那可就亏大了!
他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一大爷,我跟您说句实话。”
“这陈长安,自打上次病好了之后,邪乎得很!”
“跟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闷声不吭的,现在……啧啧,那眼神,那气势……”
闫埠贵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
“看得人心里首发毛!”
“说话一套一套的,还带着股……威严!”
“就刚才,他那两句话一说,我愣是没敢再多劝!”
“我本来还寻思着,要不再提提,是不是贾家那边……再加点儿?”
“可瞅他那架势,我愣是没敢开口!”
他这话半真半假。
主要是想表明:不是我没尽力,是敌人太强大!
顺便再捧一下陈长安,好让易中海觉得这事儿难办,不是他闫埠贵的锅。
易中海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
换了个人?
这小子……真变得这么厉害了?
他心里也犯嘀咕。
“唉……”
易中海叹了口气。
“二百块钱……不少了。”
“贾家那边,也是咬着牙才凑出来的。”
“看来,这小子是铁了心要跟贾家过不去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这事儿越来越棘手了。
一个不按常理出牌,还变得“厉害”了的陈长安……
不好对付啊!
屋子里沉默了一小会儿。
易中海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闫埠贵。
“三大爷。”
“你看这样行不行?”
“你……陪我走一趟。”
“去趟老二家。”
去刘海中家?
闫埠贵心里一动。
他眼珠子转了转,立马就猜到了易中海的心思。
这是……还不死心?
想拉上刘海中,一起给陈长安施压?
也是!
院里三大爷,他易中海是一大爷,管“养老送终”,讲究个面子;
刘海中是二大爷,管“治安调解”,讲究个权力;
他闫埠贵是三大爷,管“鸡毛蒜皮”,讲究个算计。
对付陈长安这种“刺儿头”,光靠他易中海一个人“讲道理”,怕是没用。
得让刘海中这个“官迷”出马,或许能起点作用?
闫埠贵心里的小算盘又打响了。
反正杂合面己经到手了。
陪着易中海走一趟,也不费什么事儿。
就当是……卖个人情?
也显得他这杂合面,拿得心安理得不是?
“行!”闫埠贵答应得很痛快。
“一大爷您发话了,我还能不去?”
“走!咱现在就去!”
他站起身,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
易中海点了点头,心里稍微舒服了点。
好歹,这闫埠贵还算识相。
两人也没再多耽搁,一起出了闫埠贵的家门,朝着中院刘海中的家走去。
……
两人走到中院,还没靠近刘海中家门口呢。
就听见……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紧接着,是“噼啪!噼啪!”的响声!
好像是……皮带抽在肉上的声音?
“爸!我错了!爸!别打了!嗷!”
“爸!饶了我吧!疼死我了!”
是刘光天和刘光福的声音!
哭喊着,求饶着。
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粗暴的怒骂声:“小兔崽子!反了天了你们!”
“叫你们偷懒!叫你们耍滑头!”
“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们两个不成!”
是刘海中!
易中海和闫埠贵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嚯!
这刘老二,又在打儿子呢?
这都多大的人了,还下这么狠的手?
两人走到刘海中家门口。
只见窗户里灯光亮着。
能隐约看到人影晃动。
还能听到刘海中骂骂咧咧的声音,以及两个儿子的哭嚎声。
奇怪的是,却没听到二大妈的声音。
估计……又跟往常一样,在一旁看着,或者干脆躲开了,根本不管。
易中海叹了口气,上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
“老二!在家吗?”
屋里的打骂声,戛然而止。
过了几秒钟。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刘海中黑着一张脸,手里还攥着一根噌亮的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