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了!
“哎,长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
他往前凑了凑,苦口婆心地劝道:“见个面!就见个面!又不损失啥!”
“就当……就当认识个朋友嘛!”
“万一呢?万一成了呢?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陈长安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老头儿,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三大爷。”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
“我说了,现在不合适。”
“这事儿,以后再说。”
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闫埠贵看着陈长安那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样子,再看看他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睛,心里莫名地打了个突。
这小子……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那眼神,看得他心里有点发毛。
得!
白费口舌!
看来这兔子肉,是真没指望了!
闫埠贵一张老脸顿时垮了下来,像是蔫了的茄子。
他悻悻地撇了撇嘴,端起桌上那半杯早就凉透了的水,“咕咚”喝了一口,压下心里的那股子失落和不甘。
这叫什么事儿啊!
忙活半天,啥好处没捞着!
严娟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多少有点儿不是滋味。
虽然理智告诉她,长安说得对,现在确实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
可……那毕竟是闫埠贵口中那么优秀的老师啊……
哪个当妈的不希望自己儿子能娶个好媳妇呢?
她心里那点儿小小的失落,还是没能完全藏住。
陈长安何等敏锐。
他立刻就察觉到了母亲情绪的细微变化。
他转过头,对着严娟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妈,您放心。”
他的声音放柔和了许多。
“等以后,等咱们家日子好起来了。”
“我肯定给您找一个,全西九城最俊、最贤惠的姑娘当儿媳妇!”
他故意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年轻人的自信和张扬。
“保管比什么老师都强!模样、性子、人品,都得是顶尖儿的!”
“到时候啊,让您老挑花眼!”
“噗嗤——”
严娟被儿子这带着点吹牛皮的话给逗笑了。
心里的那点儿失落和担忧,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是啊!
长安还年轻呢!
才二十出头,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现在说这些,是……是有点早了。
等以后日子好了,凭自己儿子的本事和样貌,还愁找不到好媳妇?
她释然地点了点头,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好!妈等着!”
“妈相信你!”
她不再纠结冉秋叶的事儿了。
陈长安见母亲这边彻底安抚好了,这才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一脸悻悻然、明显还没从“兔子肉飞了”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的闫埠贵。
他语气平淡地开口问道:“三大爷。”
“您看……这天儿也不早了。”
“药也熬好了,我妈也该歇着了。”
“您……还有别的事儿吗?”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逐客令!
该说的说了,该拒绝的也拒绝了。
您老人家,可以请回了!
三大爷回到家后,越想心里越窝火!
碰了一鼻子灰,啥好处没捞着不说,还得罪了陈长安那小子!
他越想越气,端着那半杯凉水,又“咕咚”灌了一口。
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头那股邪火。
这叫什么事儿啊!
白跑一趟!
他刚把搪瓷缸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响。
院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
谁啊?
这大晚上的,还有完没完了?
闫埠贵不耐烦地抬起头。
只见一个人影,提溜着个布袋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是易中海!
闫埠贵愣了一下。
这易中海,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
这么晚了,他来干啥?
而且……
他手里那布袋子……
鼓鼓囊囊的……
里面装的啥?
易中海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几分……嗯,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肉疼。
他快步走到东厢房门口,朝着里面探了探头。
“三大爷!在家呐?”
声音放得挺和气。
闫埠贵心里嘀咕,面上却己经换上了一副笑脸。
“哟!是一大爷啊!”
“快!快进屋!”
他赶紧起身招呼。
三大妈听到动静也从里屋出来了。
三大妈眼睛尖,一眼就瞅见了易中海手里那个布袋子。
那布袋子……看着像是装粮食的!
这年头,什么最金贵?
粮食啊!
三大妈眼睛顿时就亮了!
易中海进了屋,也没坐,首接把手里的布袋子往桌子上一放。
“咚”的一声闷响。
“三大爷,三大妈。”
易中海搓了搓手,脸上挤出笑容。
“这不是……寻思着你帮着跑了一趟,辛苦了嘛!”
“家里也没啥好东西……”
“这不,正好有点儿……杂合面!”
他指了指桌上的布袋子。
“二斤!不算多,您拿着,给嫂子蒸个窝头啥的!”
杂合面!
还是二斤!
闫埠贵和三大妈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藏不住那股子喜意!
好家伙!
这易中海,为了贾家的事儿,还真下本钱啊!
杂合面虽然不如白面精贵,可在这缺吃少穿的年头,那也是实打实的硬通货!
能换不少东西呢!
闫埠贵心里那点儿因为陈长安拒绝而生出的不痛快,瞬间就被这两斤杂合面给冲淡了不少。
他朝着三大妈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赶紧收起来!
三大妈心领神会!
她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动作那叫一个麻利!
一把就抓起了桌上的布袋子,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
“哎哟!一大爷!您看您!太客气了!”
三大妈嘴上客气着,手上的动作可一点不慢,转身就往里屋走。
“您坐!快坐!我给您倒水去!”
那布袋子,显然是不打算再拿出来了。
易中海看着三大妈拿着杂合面进了里屋,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
在他看来,这面都收了,那事儿……
还能跑得了?
肯定是办妥了!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闫埠贵,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松和笃定。
“怎么样啊?三大爷?”
“陈长安那边……松口了吧?”
“那谅解书……他答应写了吧?”
他觉得,这二斤杂合面下去,闫埠贵怎么着也得把事儿给办利索了!
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