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娟看着两个懂事的儿女,泪珠子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
“妈,哭啥呀。”陈长安看着母亲,握紧了她的手。
“您就别想着再去揽什么零活了,好好养病,把身体养好比啥都强!”
“嗯!”妮妮也用力点头,小脑袋蹭着严娟的胳膊。
她嘴里还含着甜丝丝的奶糖,含糊不清地说:“妈,听哥哥的!有哥哥在,咱不怕!”
小丫头片子,虽然不懂西百多块钱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哥哥厉害!哥哥能让妈妈和她过上好日子!
严娟抹了把泪,看着懂事的儿子和女儿,心里也踏实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把钱小心翼翼地叠好,贴身藏了起来。
“好,妈听你们的,不去了。”
“妈就在家,等我儿挣大钱!”她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妮妮见妈妈笑了,也咯咯笑起来,伸出小手,一手牵着妈妈,一手牵着哥哥。
……
到了中午。
严娟手脚麻利地开始做饭。
灶膛里火苗跳动,映红了她的脸颊。
今天中午吃的是苞米面饼子,还掺了点儿白面,算是改善伙食了。
饼子烙得两面金黄,散发着粗粮特有的香气。
严娟把烙好的饼子都装在一个豁了口的粗瓷大碗里,先端给了陈长安和妮妮。
“长安,妮妮,快吃,趁热!”
她自己面前却只有一个小小的饼子边儿。
“妈,您也吃啊。”陈长安把碗往母亲面前推了推。
“妈不饿,你们吃,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严娟笑着摆摆手,眼神里全是慈爱。
陈长安知道母亲的脾气,也不再多让。
他拿起一个饼子,咬了一大口。
嗯,有点剌嗓子,但很香。
他边吃边对严娟说道:“妈,下午我就得进山去了。”
“啊?进山?”严娟一愣,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了。
“你去山里干啥?!”
“打猎啊。”陈长安说得轻描淡写。
“不是跟您说了嘛,我找了个活儿,就是给单位打猎,补充肉食。”
“这活儿工资高,还有奖金呢!”
“打猎?!”严娟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
“那多危险啊!山里有狼!有熊!万一……”
她不敢想下去,脸色都白了。
刚看到点好日子的苗头,儿子又要去冒险?
“妈,您放心。”陈长安放下饼子,认真地看着母亲。
“您儿子我有本事!”
“上次那兔子,不就是我打的?”
“我心里有数,不会有危险的。”
“再说了,富贵险中求嘛,不去试试,怎么能挣大钱?怎么能让您和妮妮过上好日子?”
严娟看着儿子这么坚定,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是啊,儿子长大了,有主意了。
而且,他说得对,不去拼一把,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儿子出去打猎能平平安安回来。
与此同时,中院的贾家。
贾东旭耷拉着脑袋,一身疲惫地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见他妈贾张氏正坐在炕沿上,磕着瓜子,吐得满地都是皮。
“妈,我回来了。”贾东旭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哟,我儿回来了?”贾张氏抬起眼皮,懒洋洋地应了一句。
“今儿怎么这么没精神?”
“别提了!”贾东旭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拿起桌上的凉白开猛灌了几口。
“厂里开会,说要组织人上山打猎,补充肉食。”
“还搞什么抽签,嘿,你说巧不巧,就抽中我了!”
他语气里带着点儿烦躁,又有点儿不知是真是假的无奈。
“啥?!打猎?!”
贾张氏手里的瓜子“哗啦”一下全撒了!
她猛地从炕上站起来,那的身躯都带着颤了颤。
“让你去打猎?!”
“我的天爷啊!那山里多危险啊!你连鸡都没杀过,让你去打猎?!”
“那不是让你去送死吗?!”
贾张氏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唾沫星子横飞。
“不行!这绝对不行!”
“你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你媳妇、还有棒梗小当可怎么活啊!”
“易中海呢?他是你师父!他得管!”
“我这就去找他!让他跟厂里说说,换个人去!谁爱去谁去!反正我儿子不能去!”
贾张氏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对!找易中海去!
这时候,秦怀茹端着一个大碗从外面走了进来。
碗里是刚做好的热汤杂和面,上面飘着几点珍贵的油星儿。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东旭,饿了吧?快吃点东西垫垫。”
秦怀茹把碗放到贾东旭面前,声音温柔。
贾东旭看都没看她一眼,拿起筷子就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汤面的热气氤氲了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炕上的棒梗闻到香味,也凑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
“爸,我也想吃。”
贾东旭从碗里夹了一小撮面条,塞进儿子嘴里。
“吃吧,我的好儿子。”
旁边站着的小当,也怯生生地伸出小手,拽了拽贾东旭的衣角。
“爸……我也饿……”
贾东旭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
“吃什么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你个赔钱货!滚一边去!”
小当被他一吼,吓得“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秦怀茹看着心疼,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抱起哭泣的女儿。
“乖,小当不哭,妈带你到外面去玩。”
她抱着女儿,默默地走出了屋子。
贾张氏打定了主意,也顾不上地上的瓜子皮了。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扭着她那标志性的大屁股,就往外走。
她得赶紧去找易中海!
必须让他想办法,把儿子从这要命的打猎名单上弄下来!
她儿子金贵着呢,可不能去山里头喂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