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看着那张皱纹横生的老脸，傲月猜不出这家伙打的什么算盘。
“你是想借此羞辱我？”
牙叔一愣，伸出巴掌拍上了傲月的脑袋，“想什么呢你？实不相瞒，我自六岁那年就进宫净身，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子嗣，看你这小子一身傲骨，倒没辱没这男儿身子，干脆认我做爹如何？”
看他模样不像说笑，傲月说道：“原来你想认我做义子。”
“错了，不是义子，自此后你改姓为林，正式入我林家族谱，做我林牙明的亲儿子。”
傲月这阵子几乎每天都在拷打中度日，自己一身伤痛都是拜这老家伙所赐，而且亲眼见了其他被囚之人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样子。
这牙叔手段残忍如同鬼魅，前几日还以宫刑逼迫傲月低头就范，没根儿的东西都心理扭曲，傲月对他可谓己经恨到了极点。
他撑着一身疼痛艰难靠上了墙角，半晌说道：“我确实很想出去见见妻子，但你这条件我万万不能答允，莫说做你儿子，我南宫傲月可谓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以报这切肤之痛。”
牙叔用浑浊的眸子凝望了傲月一阵，之后一言不发的离了牢房，坐在行宫的台阶上饮起酒来。
他当年六岁便被卖进皇宫，自小在欺凌中度日，后来认了一老太监做爹才过了几年舒心日子。
不知是否被人殴打的多了，当他第一次去殴打旁人，心中竟生出了几分莫名的，再后来因巴结刑狱之官，不必在宫中为奴，接着研制了几款刑具受到赏识，便有了后来的好日子。
牙叔是个阉人，宫中又是人吃人的地方，为了生存他不知抛弃了多少东西。
这阵子和傲月相处，发现傲月正是他渴望成为的男儿形象，若傲月做了他的儿子，他必定要留出一条生路，让傲月代替自己重新活一回。
牙叔将酒灌进喉咙，他拎着酒壶进了地下刑房，站在长廊里对那些囚徒问道：“你们是否愿意认我做爹？”
听了此言，那些模样俊朗的男子纷纷跪地参拜。
“爹，亲爹，祖宗爹……”
见他们毫无血性的低贱样子，牙叔走到傲月牢门前说道：“看到没有，不识抬举的东西，愿意做我儿子的人多得是，你以为我林牙明非你不可吗？”
傲月瞪他一眼继而骂道：“阉人！”
牙叔一把摔了酒壶，他正要冲进牢门之时，翠青却在此刻折返回来。
见地上散落着瓷渣，翠青问道：“他是不是又惹牙叔生气了？”
“无事，公主有何吩咐吗？”
“公主想出了一个好办法，索性把他妻子一并捉来，当着他的面肆意凌辱低贱，看他还能不能撑着高傲的面子不肯低头。”
翠青说完扶着牢门的栅栏问道：“南宫将军，这牢里的男子常年碰不到女人，如果把陆姑娘扒光衣服丢进牢房，想来是何等壮烈啊！”
“这是公主的意思，你不必恨我。情深不寿，强极必辱，依翠青之见，将军还是从了公主为好，陆姑娘若真被凌辱，将军是否依旧能撑着一身傲骨？”
傲月紧咬着嘴唇，他感觉两手发黏，喉咙上下起伏，用力的吞咽着唾沫。
他转过头看着翠青，眼中波光闪闪，半晌才说道：“去告诉公主，我愿意听其所言，只求不要动我妻子一分一毫。”
看着傲月遍体鳞伤，翠青心中不忍，听到此言，心中如释重负。
“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军这便对了，明日公主便来见你，你亲自把话对她说清楚。您为了妻子而低头，这并非屈辱之事，反而说明将军是个重情重义的当世豪杰。”
翠青说完便离了行宫，牙叔打开牢门说道：“怎么样小子，你明天就要脱光衣服上了公主的凤床，如果你认我做爹，我一定保你出这行宫，去和我儿媳妇团聚。”
傲月迎上牙叔的眼睛，他紧紧抓着衣襟，连脖颈上跳动的血管都清晰可见，由此便知是羞辱到了极点。
傲月突然跪地，一个响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父亲大人在上，受孩儿一拜！”
牙叔呆呆的向后一步，他眼中光芒闪动，从今往后，他便有了至亲，有了一个重情重义，铁骨铮铮的儿子。
他急忙上前将傲月搀扶起身，“孩儿快起，从今往后你姓什么？”
“姓林！”
“好孩子，好孩子……”
牙叔紧紧攥住傲月的手，傲月则泪光闪烁，仿佛和亲生父亲久别重逢一般。
他大脑放空，什么都不愿去想，此刻若稍微动下脑子便觉极尽痛苦。
人在堕落时只有维持堕落才能继续生活，一旦头脑清醒，心中便痛苦万分。
到了凌晨，牙叔带着傲月从密道悄悄离了行宫，傲月站在山上，他看着那小小的行宫院落，思绪涌上心头，顿时趴在地上呕吐不止。
他觉得每个毛孔都透着恶心，想到方才认贼作父，下跪叩头的场面，胃里便止不住的翻涌。
牙叔见他捂着肚子痛苦难当，于是蹲下身问道：“儿子，你怎么了？”
傲月出来前便吃过解药，此刻己经恢复了内力，他扭过头瞪着牙叔，眼睛里密密麻麻满是血丝，这老不死的居然还敢叫自己儿子
傲月突然伸出手抓住了牙叔的脖子，随后五指逐渐收力，牙叔被拎在半空，两脚止不住的扑腾着。
他对上牙叔的眼睛恶狠狠问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牙叔虽五官扭曲，但还是勉强挤出笑容颤颤巍巍叫道：“儿……儿子……”
傲月心脏在胸腔里一阵抽搐，他站在山上大吼一声，嘹亮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傲月松开手，牙叔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他捂着腔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
“好小子，你想……弑父不成？”
“好啊，你还敢……”
傲月正要上前，牙叔突然开口，“你既给我行过父子之礼，便今生今世都是我林牙明的儿子，你要杀便杀，至少临死前多了个儿子，我林牙明也算是死而无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