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刚把最后一包从岳家带回来的干菜和那几双秦母亲手纳的厚底棉鞋放进小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却又透着股子不善的议论声,正朝着自家门口迅速逼近。
他眉头一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秦淮茹也听到了动静,脸上刚因回到自家而泛起的轻松笑意瞬间凝固,有些紧张地拉了拉李卫国的衣袖:“卫国哥,他们……他们好像过来了。”
“没事,媳妇儿,”李卫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平静而锐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家的东西,是咱们辛辛苦苦挣来的,是岳父岳母的心意,谁也别想轻易从咱们手里抠走一针一线!你且在屋里待着,看我怎么打发这些饿狼!”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往门框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几个气势汹汹冲过来的人。
打头的,自然是满脸怒容、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的贾张氏。
她身后,紧跟着一脸“痛心疾首”却又眼珠子乱转的刘海中,还有那个揣着手、镜片后面闪烁着精光的“文化人”阎埠贵。他们身后,还缀着几个平日里就爱跟着起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妈,以及被许大茂怂恿着、远远围观的几个半大孩子。
这阵仗,倒像是要“三堂会审”一般。
“李卫国!秦淮茹!”贾张氏第一个跳了出来,指着李卫国,唾沫横飞,“你们小两口可真是好大的本事啊!去一趟乡下,就跟那雁过拔毛似的,把亲家刮得底儿掉!现在大包小包地往回搬,是不是也该想着点院里这些眼巴巴瞅着、连年都快过不下去的老邻居啊?!”
阎埠贵也紧跟着帮腔,脸上挤出几分“痛心”的表情:“是啊,卫国。这眼瞅着就要开春了,各家都缺粮少柴的。你这又是米面又是干货的,自己小两口也吃用不完,不如拿出来点,接济接济院里有困难的街坊,也算是积德行善,全了这份邻里情谊嘛!”他眼睛却死死盯着李卫国刚搬进屋的那些鼓鼓囊囊的布袋,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刘海中则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管事大爷”的威严派头,沉声道:“李卫国同志!你作为一名光荣的工人阶级,又是厂里表彰过的技术员,思想觉悟理应比普通群众要高!现在国家号召我们发扬艰苦朴素、团结互助的革命精神。你从岳家带回这么多物资,固然是你岳家的心意,但也要考虑到咱们西合院这个集体的实际情况!不能只顾自己小家富裕,忘了咱们院里还有不少生活困难的同志!我提议,你就主动拿出一些来,由我们三位管事大爷统一分配,优先照顾那些真正有困难的家庭,也算是为咱们西合院的和谐稳定,做出点应有的贡献嘛!”
这三大“禽兽”一唱一和,或哭穷卖惨,或巧言令色,或上纲上线,目的都只有一个——逼迫李卫国“大出血”,把从岳家带回来的那些好东西,分给他们一部分!
李卫国听完他们这番“义正辞严”的说辞,不怒反笑。他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或贪婪、或嫉妒、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贾大妈,您这话可就说笑了。我跟我媳妇儿回门,岳父岳母疼闺女女婿,多给点回礼,那是人之常情,天经地义。怎么到您嘴里,就成了‘刮地皮’了?难道您老当媳妇的时候,也是两手空空,不讲究这些礼尚往来?”
他又看向阎埠贵,笑容更冷了几分:“三大爷,您是文化人,最懂‘亲兄弟明算账’的道理。我家的东西,是我们小两口的私产,是岳家对我们的情分。您要是真觉得院里哪家困难,或者您自家手头紧,大可以凭自己本事去挣,或者堂堂正正地开口借,写下借条,按时归还。而不是打着‘邻里情谊’的幌子,想来我这儿‘空手套白狼’,占小辈的便宜吧?”
阎埠贵被他这话噎得老脸一红,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李卫国才将目光转向刘海中,语气也变得格外严肃:“二大爷,您刚才那番话,我可就更不明白了!什么叫‘集体利益’?什么叫‘公平分配’?什么又叫‘思想觉悟高’?我从岳家带回的回礼,孝敬我媳妇儿,改善我们小家的生活,这怎么就成了‘不顾集体’,成了‘破坏和谐稳定’,成了‘思想觉悟低’了?难道二大爷您家的年货,或者您平日里从厂里得的好处,也要拿出来全院平分,才算‘公平’,才算‘顾全大局’,才算‘思想觉悟高’?”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无比:“还有!二大爷!您是院里管事儿的,更该以身作则,秉公办事!而不是打着‘集体’的幌子,煽动邻里,巧取豪夺别人家的私产!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以权谋私,挑拨邻里关系;往大了说,那可是公然侵犯他人合法财产,聚众滋事,扰乱社会秩序!我劝您老还是三思而后行!别因为一点蝇头小利,或者为了树立您那点可怜的‘官威’,就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到时候,别说街道王主任了,就是派出所的同志来了,我李卫国也占着理!”
李卫国这番话说得是字字诛心,句句如刀!他不仅将三大“禽兽”的虚伪嘴脸和险恶用心揭露得体无完肤,更是首接点破了他们行为的违法性,还巧妙地将“厂领导”、“街道王主任”、“派出所”这些“大杀器”都搬了出来!
贾张氏、阎埠贵、刘海中三人,被李卫国这番连消带打、还带着几分威胁的话,说得是面如土色,哑口无言!他们原以为李卫国年轻,又是新婚,可以倚老卖老,或者用“集体”的大帽子压他,逼他就范。却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嘴皮子却如此厉害,心思也如此缜密,三言两语就把他们的所有借口都堵死了,还反过来给他们扣上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院里那些原本还想跟着起哄占便宜的邻居,看到李卫国这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强硬姿态,再听到他那番“上纲上线”的话,也都吓得纷纷往后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轻易出头。他们可不想因为一点小便宜,就惹上“聚众滋事”、“扰乱社会秩序”的麻烦!
阎埠贵第一个扛不住,讪讪一笑,连连摆手道:“误会!都是误会!卫国啊,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我家里炉子还烧着呢,怕是要糊锅了,我先回了,先回了!”说完,脚底抹油,比兔子还快地溜之大吉。
刘海中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挂不住了。他干咳两声,也强撑着找了个借口:“嗯,卫国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街道那边还有点事儿没办完,我也先走了!”说完,也挺着肚子,灰溜溜地钻回了自家屋里,连头都不敢回。
只剩下贾张氏,还站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卫国,嘴唇哆嗦着,想骂却又骂不出来。
她知道,今天这便宜,是彻底占不到了!再闹下去,吃亏的肯定是她自己!
她只能狠狠地剜了李卫国和秦淮茹一眼,拉着还在旁边发愣的、依旧单身的儿子贾东旭,不甘不愿地扭头回了自家屋,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咒骂着什么“早晚遭报应”之类的恶毒话语。
许大茂带着那群小屁孩,更是早就见势不妙,作鸟兽散了。
一场由众禽联手发起的、试图巧取豪夺李家“回门礼”的风波,就这样被李卫国以一人之力,用他那如钢铁般坚硬的牙齿和寸步不让的决心,硬生生给顶了回去!
他不仅成功保卫了自家小家庭的财产和尊严,更在这西合院里,彻底树立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的铁腕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