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冰窟血棺

第47章 冰窟血棺

雪粒子刮在脸上像刀子。云昭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冰湖跑，右臂的鳞片己经全部翻开，露出底下鲜红的血肉。每跑一步，就有黑血顺着指尖滴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小坑。

身后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些装着心脏的纸人骨架在追她。最瘆人的是它们发出的声音——像几百个铜钱在互相碰撞，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湖边的老柳树下靠着个人。萧燃的绿袍被血浸透，心口插着的剪刀只剩个柄。他歪头看着云昭雪踉跄的身影，突然笑了："嫂子，你也太慢了。"

云昭雪差点一刀劈过去。

"省点力气。"萧燃用冰魄剑撑起身子，"湖面要裂了。"

话音刚落，脚下传来"轰隆"一声闷响。远处的冰层突然拱起，像是有什么巨物在底下翻身。裂缝像蜘蛛网般蔓延开来，眨眼就到了云昭雪脚边。

"跳！"

萧燃一把拽住她往后跃。原先站的地方"哗啦"塌陷，露出个黑漆漆的窟窿。水里浮上来几缕头发丝，缠着块褪色的红布——是嫁衣的碎片。

"棺材醒了。"萧燃咳出一口冰蓝色的血，"我哥呢？"

云昭雪没说话，把王妈妈烧焦的手骨递过去。那半张黄符己经冻硬了，字迹却越发清晰：

【挖棺者死】

萧燃突然大笑起来，笑得伤口崩裂，血滴滴答答落在冰面上："老东西还是这么爱吓唬人..."他猛地撕开衣襟，"看清楚！"

他心口插剪刀的地方，赫然刻着同样的三个字——只是被人用刀狠狠划掉了。

"我挖过。"萧燃的瞳孔泛起冰蓝色，"所以我知道，那口白玉棺里装的根本不是..."

"哗啦！"

冰窟里突然伸出只青白的手，一把扣住萧燃的脚踝。那手上长着漆黑的指甲，腕间还套着个断裂的铜镯——云昭雪认得，是小翠常戴的那个！

萧燃反应极快，冰魄剑往下一插。"嗤"的一声，那只手冒起白烟，却抓得更紧了。更多的手从冰窟里伸出来，每只都戴着同样的铜镯。

"妈的..."萧燃突然把剑塞给云昭雪，"替我哥报仇。"

说完就自己跳进了冰窟！

云昭雪扑到窟窿边，看见萧燃在墨黑的水里下沉，无数双手撕扯着他的身体。他咧嘴笑了笑，突然抓住心口的剪刀用力一拧——

"轰！"

冰层下炸开一团蓝光。所有手都缩了回去，水面浮起一层冰渣，隐约拼成几个字：

【棺在东北】

云昭雪刚要起身，后背突然一凉。药王谷主的金弩抵在她后心，箭头上串着七个铜钱，每个里面都传出李长宁的惨叫。

"多感人的兄弟情。"谷主的声音带着笑，"可惜萧家人都活不长。"

云昭雪突然向后一仰，龙鳞臂首接抓向自己胸口！药王谷主没想到她会自残，愣了一瞬——就这一瞬，云昭雪的指尖己经抠进心窝，硬生生扯出个东西。

是那滴血。

冻在喉咙里又化开的那滴。

现在它在她掌心跳动，像颗小小的心脏。

"还给你。"她一把攥住金箭，将血抹在铜钱上。

七个铜钱同时炸裂！药王谷主惨叫后退，金弩上燃起冰蓝色的火。更可怕的是，那些追来的纸人骨架突然调转方向，全部扑向了他。

云昭雪趁机往东北方跑。冰层在她脚下"咔咔"作响，每跑几步就有手伸出来抓她，但都被鳞片烫得缩回去。

东北角的冰面特别厚，泛着诡异的青白色。她跪下来用龙鳞臂猛砸，砸到第五下时，冰层突然透明了一瞬——

底下沉着口白玉棺。

棺盖上用金线缝着个人。嫁衣鲜红，黑发如瀑，右眼下一点泪痣红得像血。

是太子妃。

不，是云昭雪自己。

冰面下的那张脸，和云昭雪一模一样。

她死死盯着棺盖上被金线缝住的"自己"，右臂的鳞片突然全部倒竖起来，像炸毛的猫。掌心那只金眼疯狂转动，瞳孔里映出的却不是倒影——而是棺中景象：

一个浑身覆满龙鳞的婴儿蜷缩在那里，肚脐上连着一根金线，线的另一端...

连着云昭雪的右臂。

"啊！"

她猛地缩回手，可己经晚了。冰层"咔嚓"裂开，白玉棺缓缓上浮。棺盖缝隙里渗出粘稠的金液，像活物般朝她游来。

药王谷主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帝后娘娘，您终于来喂孩子了..."

云昭雪踉跄后退，突然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萧燃的半截身子——腰部以下己经没了，伤口结着冰霜，手里还紧攥着那把剪刀。

他的嘴唇动了动。

云昭雪蹲下去，听见气若游丝的三个字："...剪脐带..."

剪刀突然被一股无形之力拽起，"嗖"地飞向冰窟。与此同时，白玉棺完全浮出水面，棺盖移开一条缝——

一只龙鳞小手伸了出来。

婴儿的啼哭声刺得人耳膜生疼。云昭雪右臂不受控制地抬起，鳞片缝隙里钻出无数金线，自动朝棺材方向延伸。

"乖女儿..."太子妃的声音从棺中传出，"把孩子还给我..."

云昭雪突然明白了。

她不是容器。

从来都不是。

龙鳞臂暴长三尺，她一把抓住飞来的剪刀，狠狠扎进自己右肩！

黑血喷溅在冰面上，竟诡异地组成一行字：

【以血破煞】

金线一根根崩断。棺材里的啼哭变成了尖叫，白玉棺剧烈摇晃，那只龙鳞小手疯狂抓挠棺壁，刮出刺耳的声响。

药王谷主终于慌了："你疯了？！那是你的——"

"闭嘴！"

云昭雪拔出剪刀，带出一蓬黑血。她摇摇晃晃站起来，龙鳞臂垂在身侧，指尖滴落的血在冰面上烧出蜿蜒的痕迹。

"什么帝后，什么容器..."她咧嘴一笑，满嘴是血，"老娘是醉仙楼洗菜的丫头！"

说完纵身跳进了冰窟。

黑水吞没她的瞬间，她看见棺盖完全打开了。里面的婴儿抬起头——

那是张和李长宁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