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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雪是被疼醒的。
右臂的伤口火烧一样，骨头缝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庙里，屋顶漏风，雪粒子簌簌地往里灌。
“醒了？”白无常蹲在火堆旁，正用烧红的匕首削着一块腐肉，见她醒了，咧嘴一笑，“你这胳膊要是烂了，我就给你剁了换条狗腿。”
云昭雪低头一看，右臂的断口处缠着浸血的布条，底下隐隐泛着金光。她咬牙扯开布条——伤口竟然在蠕动，血肉里嵌着半块龙玺碎片，正一点点往外生长！
“别乱动。”李长宁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他靠在神龛旁，左眼的黑绸换成了新的，可底下渗出的血己经结成了冰渣，“龙玺在替你长骨头，再折腾，长歪了可别怪我。”
云昭雪盯着他：“你故意的？”
李长宁冷笑：“不然呢？让你带着我娘的残魂满世界跑？”
她猛地抓起地上的断木就朝他砸过去。李长宁头一偏，木块砸在神像上，“咔嚓”一声，佛像的脑袋滚了下来，露出里面藏着的——
一张人皮。
白无常“啧”了一声：“这庙不干净。”
人皮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五官的位置空荡荡的，可嘴角却诡异地翘着，像是笑。云昭雪右眼突然刺痛，太子妃的声音在她脑子里低语：
“剥皮客栈的掌柜……可不止一个。”
——
夜半三更，庙外传来“沙沙”声。
云昭雪蜷在火堆旁，右臂的骨头“咯吱”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钻。她咬着布条不让自己出声，冷汗浸透了里衣。
突然，庙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冷风灌进来，火堆“噗”地灭了。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爬了进来——
“唰！”
李长宁的刀光闪过，地上多了几截断指，可那东西没停，反而“咯咯”笑着往云昭雪的方向爬。月光照进来，她终于看清了——
是个没皮的人，血肉模糊的躯干上缝着金线，脖子上顶着刘三儿的脑袋！
“阎罗大人……”它歪着头，嘴角咧到耳根，“我家主子……请您喝茶……”
李长宁一脚踩住它的脖子，刀尖抵在它眉心：“药王谷的狗，也配请我？”
那东西不挣扎，反而“咯咯”笑得更欢：“您……不如看看……窗外……”
云昭雪猛地转头——
庙外的雪地上，整整齐齐站着十几个“人”。
每一个，都长着她的脸。
云昭雪的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成爪，猛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呃——"
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臂像条毒蛇般收紧，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里。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眼前一阵阵发黑。
李长宁的刀光闪过。
"噗嗤！"
血溅在供桌上。云昭雪的右臂齐肩而断，掉在地上像活鱼一样疯狂扭动，皮肤下鼓起一个个小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出来。
"按住她！"李长宁暴喝。
白无常扑上来压住云昭雪的肩膀，却见她断臂处的血肉里钻出十几根金线，像蜈蚣腿一样在空中乱抓。更可怕的是——伤口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白骨！
"龙玺在抢她的身子！"白无常脸色惨白，"陛下，再这样下去......"
李长宁首接把手伸进她伤口里，硬生生把那块龙玺碎片抠了出来！
"啊——！！！"
云昭雪的惨叫惊飞了庙外的寒鸦。龙玺碎片在李长宁掌心疯狂跳动，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丝，像是活物的血管。
窗外，那些顶着云昭雪脸的"人"开始拍打庙门。
"砰！砰！砰！"
腐朽的门板裂开缝隙，十几双同样泛着金光的手伸了进来。
白无常抡起供桌砸过去："妈的，这些玩意到底有多少？！"
李长宁把龙玺碎片按在云昭雪额头，黑血顺着她的鼻梁往下淌："听着，我数到三，你就往佛像后面跑。"
"那你......"
"一。"
供桌炸裂，第一个"云昭雪"爬了进来，脖子扭转180度，后脑勺裂开血盆大口。
"二。"
李长宁的左眼黑绸无风自动，整个庙里的阴影开始扭曲。
"三！"
云昭雪刚扑到佛像后，就听见身后传来血肉撕裂的闷响。她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李长宁的左眼完全睁开，黑洞里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把那些冒牌货一个个撕成碎片。最前面的"云昭雪"被拦腰扯断，下半身还在抽搐，上半身却爬过来抓住了她的脚踝。
"姐姐......"它仰起血肉模糊的脸，声音和小翠一模一样，"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云昭雪浑身发抖，右眼突然流下血泪。恍惚间，她看见——
冰湖深处，上百个"小翠"被冻在冰柱里，每个胸口都插着冰魄剑。
"砰！"
李长宁一脚踩爆了那个冒牌货的脑袋，拽起她就往后窗跑："发什么呆！等死吗！"
三人刚跳出窗户，整座庙"轰"地塌了。雪地里，云昭雪瘫坐着，看着自己正在重生的右臂——
皮肤下隐约浮现出龙鳞的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