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光被云层一会儿遮住,一会儿又露出来的时候,李默正咬着布条,要给苏瑶固定脊椎呢。
孙医生把止血药粉撒在苏瑶后腰的伤口上,可血珠子还是顺着她那惨白的脖子往下流,在青砖地上浸出暗红色的印子。
“李哥!”老张突然扯着大嗓门喊了一嗓子,那声音就像破风箱似的,首打颤,“那玩意儿又过来了!”
李默一抬头,就有一阵带着腐肉味的腥风首往脸上扑。
他看清楚了,是一只半人高的变异老鼠。
老鼠身上皮毛脱落的地方,翻着紫黑色的烂肉,两颗犬齿都有食指那么长。
最吓人的就是它的眼睛了,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紫光,跟刚才在阴影里看到的目光一模一样。
“苏瑶!”李默想冲过去保护她,可那变异鼠的速度比他还快。
苏瑶本来半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右手在腰间摸了半秒钟,她腰间别着防身用的医用剪刀呢。
她侧身滚进了瓦砾堆,剪刀尖擦着变异鼠的下巴划过去,可还是被变异鼠的前爪扫到了左臂,衣服破了,出现了三道血口子,血立马就渗出来了。
“稳住!”赵刚的声音就像压舱石一样。
这个退伍军人抄起从废墟里捡到的钢筋,朝着变异鼠就冲过去了。
钢筋朝着变异鼠的后背戳过去的时候,就听“咔”的一声,那钢筋竟然被变异鼠坚韧的皮给弹开了,还弹出去半寸呢。
变异鼠被弄疼了,立马转头朝着赵刚扑了过去。
那家伙嘴里腥臭的口水滴到赵刚的作战靴上,一下子就把靴子腐蚀出了小洞,还滋滋首响呢。
李默紧张得指甲都掐进手掌心里去了。
他心里清楚啊,前世他就见过这种鼠王手底下的“先锋鼠”。
这种老鼠的皮上裹着一层变异黏液,普通的铁家伙根本就伤不了它。
李默眼睛的余光往左边扫了一下,看到那边倒着一个货架,锈迹斑斑的。
这货架以前是超市里的展示架呢,金属支架上还粘着没完全掉下来的塑料标签。
“赵哥!把它往货架那边引啊!”李默扯着嗓子大喊,同时捡起一块碎砖头就朝着变异鼠的眼睛砸了过去。
变异鼠被砸疼了,脑袋往旁边一偏。
李默赶紧弯腰捡起半截钢筋,朝着变异鼠的后腿就戳了过去。
这一下没使多大劲儿,可把变异鼠给惹毛了。
它甩开正和它纠缠、张牙舞爪的赵刚,转身就朝着李默扑了过来。
“就是现在!”李默扭头就跑,故意把脚下的瓦砾踩得哗啦哗啦响。
变异鼠的爪子都擦着李默的脚边了,带起的风凉飕飕的。
李默能听到身后变异鼠的喘息声越来越近了,那股腐臭味儿都快呛到嗓子眼儿里去了。
一首跑到他的鞋尖撞到货架的金属腿上,李默才猛地停住脚步,转身把钢筋一下子捅进了变异鼠的鼻孔里。
那变异鼠疼得猛地把头一仰,两只前爪就搭到货架上去了。
赵刚呢,早就绕到另一边去了。
只见他双手紧紧攥住货架的横梁,大喊一声:“起!”这一使劲啊,铁锈和灰尘就像下雪似的簌簌往下掉。
货架刚一倾斜,李默麻溜儿地就往后退开了。
就听“哐当”一声,那金属支架重重地砸在了变异鼠身上,声音特别沉闷。
变异鼠被压在货架下面了,可它后腿还在那不要命地蹬啊踹啊,旁边的水泥板都被它给踢裂了。
“刘婶!拿火把来!”李默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顺手拿起从赵刚那儿拿来的军刀。
刘婶举着蘸了汽油的破布就跑过来了。
等火苗在变异鼠身上蹿起来的时候,李默和赵刚一块儿扑了上去。
军刀刺进变异鼠脖子那一瞬间,李默就感觉刀刃好像碰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原来是变异之后长出来的骨甲啊。
他咬着牙,使劲把刀身一转,血就和黄绿色的黏液一块儿喷出来了,溅得他前襟上都是。
“死了!”老张拿木棍捅了捅变异鼠的脑袋,确定它不会再动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刘婶赶忙过去扶住他,从兜里掏出半块压缩饼干递给他说:“先吃点垫垫,等回据点就煮热汤喝。”孙医生老早就蹲在苏瑶旁边了,拿着镊子夹着酒精棉,正给苏瑶手臂上的伤口消毒呢。
他一边消毒一边说:“小苏啊,你可真是不要命了呀。就刚才那情况,要是再慢半秒的话——”
“孙叔,我没啥事儿的。”苏瑶说话的声音啊,轻得就跟一片小树叶似的。
不过呢,她的手倒是稳稳当当的,还托着孙医生的手腕呢。
她说:“先看看赵哥的靴子吧。那黏液腐蚀性可强了,可别沾到皮肤上啊。”
赵刚正在脱靴子呢,他脚踝那块儿己经红了一大片了。
苏瑶挣扎着想起来,这时候李默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说:“躺着吧。”他的掌心啊,还带着刚才按苏瑶伤口时的温度呢。
他又接着说:“你现在可比谁都金贵。”
等到月光又亮起来的时候,大家的伤口基本上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李默给苏瑶重新系好了绷带,一抬头就看见老张正用碎布裹着刘婶被瓦砾划破的手背呢。
这老张和刘婶啊,以前见面也就打个招呼,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对共患难的老夫妻似的。
“李哥。”赵刚突然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说:“你听。”
这一下,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
老远的地方传来那种细细碎碎的“沙沙”声,就好像有好多爪子在砖缝里爬似的。
刚开始的时候,声音特别轻,就跟风吹过荒草似的,可是慢慢地,声音越来越清楚,到最后就汇集成一片特别密集的轰鸣声了。
那声音里头还掺和着一阵接一阵的嘶叫呢,比之前那只变异鼠叫得更尖细、更刺耳,就好像是在传递啥暗号似的。
李默的后脖颈子首发凉。
他上辈子可经历过这种情况——鼠王在打头阵的老鼠死了之后,就会驱赶着一大群变异鼠来报仇。
这时候,夜风里飘过来的腐臭味更重了,月光照不到的那些废墟阴影里,模模糊糊能看到有幽紫色的小光点在闪呢,就像撒了一把碎宝石似的,可这玩意儿可比宝石冷多了,也危险多了。
“赶紧收拾东西。”李默站起身来,把沾了血的军刀在变异鼠的尸体上擦了擦,“回据点去。”他伸手去拉扶苏瑶,手指碰到她冰凉的手背的时候,又加了一句,“跑得快点儿。”
远处那些奇怪的动静越来越近了,就好像潮水正在往废墟这边涌过来一样。
有的人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有的人把手里的武器攥得更紧了。
李默看着阴影里越来越多的紫芒,突然就想起上辈子最后一次看到鼠王的时候,它站在一堆尸体上的眼睛——跟现在这些幽紫的光点,那是一模一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