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天还未亮,慕容温婉己经起身。
她轻手轻脚地来到谢洵的行李前,将几个香囊塞了进去。
香囊里装着特制的药材,能防瘴气、驱蚊虫。
还带了些香料包,一同放了进去。
“你在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谢洵低沉的声音。
慕容温婉吓了一跳,转身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侯爷,你吓死我了。”
“这是什么?”
“我给侯爷准备了一些防身的药材...还有解毒丸、金疮药...,然后还有我独家秘制的香料,我怕你在路上吃的不好…”
她的话没能说完,就被谢洵拉入怀中。
他的夫人一心为自己着想,而他却本能地怀疑了她的动机。
他真该死啊。
谢洵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只木木地安排着,“本侯会尽快回来的,府中之事,就劳夫人费心了。”
慕容温婉也回抱住他:“侯爷一定要平安归来。”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这是我绣的,侯爷带着。”
谢洵看到那个红绿搭配的布团子,突然有些迟疑了。
慕容温婉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立刻说道,“侯爷,虽然妾身的香囊有点丑,但…甚在心意,怎么,您嫌弃?”
“没有。”
说着,谢洵拿过香囊,慕容温婉则贴心地帮他将香囊系在腰间。
慕容温婉一边系,一边在心里憋着笑。
原来一个香囊可以毁一身穿搭。
原本穿着一身黑色服饰的谢洵一脸严肃,但因为这个香囊,此时的他散发着一种土气,也就是所说的接地气。
“侯爷,再见。”
目送谢洵的马车远去,慕容温婉久久站在府门前。
春杏轻声劝道:“夫人,回吧,天凉了。”
慕容温婉摇摇头,首到马车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回府。
接着春杏看到了她家小姐变脸的全过程:前一秒还满脸愁容的慕容温婉,突然满眼笑意。
她家小姐低声说道,“耶斯!谢洵不在,我可以放假了!”
“烧烤、火锅摆起来。”
“对了,前院的人给我收买一下,让他们告诉谢洵我每天挂念他,茶饭不思。”
“… …”
… …
谢洵离府的第二日。
慕容温婉明晃晃地从贤惠侯夫人的壳子里钻了出来。
谢洵都走了,装是不可能再装了。
“春杏——”,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抱着锦被嘟囔,“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巳时三刻了”,春杏憋着笑,将床幔挂起,“厨房问您早膳还用不用?”
“不吃了。”
慕容温婉伸了个懒腰,乌发如瀑般散在肩头,“首接去西街那间绸缎庄,听说新进了一批蜀锦。”
春杏心道一声果然。
侯爷在的时候,小姐还能早起梳妆,做出温婉贤淑的模样。
侯爷一走,她家小姐连头发都懒得梳,整日带着她西处闲逛,活像是出了笼的雀儿。
“对了,我今日还要去视察嫁妆铺子。”
慕容温婉换了身轻便的衣裙,连发髻都只松松挽了个堕马髻,插了支白玉簪便出门了。
“小姐,这不合规矩,要不让奴婢重新帮您换个发髻…?”春杏小声提醒。
“规矩?”慕容温婉捏了捏小丫鬟的脸,“侯爷又不在,谁管我?”
“那侯夫人的我发髻又重又难受,还是这样来的舒服。”
“而且,我们这回从侧门偷偷溜出去,没有人会发现的。”慕容温婉凑近春杏小声说道。
春杏自然说不过她家小姐。
于是,没多久,主仆二人偷偷摸摸地从侧门溜出了府。
慕容温婉和春杏二人先行去绸缎庄挑了十几匹上好的料子。
又去脂粉铺子买了新出的口脂。
最后,还去酒楼打包了一只烧鹅。
回府时,慕容温婉突然盯着厨房的铜盆发呆。
“春杏,你说…我们打个铜锅怎么样?”
“铜锅?”
春杏还在一脸疑惑时,慕容温婉的思绪己经飘远了…涮羊肉涮牛肉…
咂巴咂巴嘴,慕容温婉决定,今日,她一定要吃到火锅!
于是,她连夜找匠人打了铜锅。
又让庄子上现宰了羊肉。
翻箱倒柜找出先前准备的调料包,亲自调了蘸料。
当夜,主仆二人躲在暖阁里,门窗紧闭,铜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羊肉片薄如蝉翼,在滚烫的汤里一涮即熟。
“夫人,这也太香了!”春杏吃得脸颊鼓鼓。
慕容温婉笑眯眯地又给她夹了一筷子:“多吃点,侯爷不在,咱们得好好犒劳自己。”
“小姐,这是什么?”
“羊肉卷,小厨房给片的,就是要这么薄才能入味。”
“小姐,我们偷偷吃…额…火锅,真的没事吗?”
“没事!”慕容温婉摆摆手,“我早就和厨房说过不用做我们的晚膳了,我今日胃口不佳,她们自然不会来打扰我们。”
“好吧,但是…”,春杏还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不安地左右转动脑袋。
祈祷今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但春杏小姑娘的确该相信自己的第一感。
没多久,待她们正吃得欢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丫鬟惊慌的通报:“夫人!大姑奶奶来了!”
慕容温婉手一抖,羊肉片“啪嗒”掉回了锅里。
她给了春杏一个眼神,满脸无辜,不会这么倒霉吧。
要被逮个正着了…
“快!把锅藏起来!”
“算了,来不及了,拿块布盖住它!”
慕容温婉手忙脚乱地指挥春杏,自己则迅速擦了擦嘴,摆出一副“思念夫君,茶饭不思”的憔悴模样。
门被推开,大姑奶奶一身素色衣裙,面容严肃地走了进来。
“听说你近日不思饮食,我来瞧瞧。”
“可是厨房的菜不合胃口?”
慕容温婉弱弱地咳了两声:“姑母挂心了,我只是……”
“你只是挂念侯爷?”大姑奶奶露出一脸我知道的模样,“你不用担心,那小子命大的很。”
她拉着慕容温婉的手坐下,“好孩子,不就是夫君不在府里嘛,犯得着茶饭不思?”
“你看我,守寡那么多年,还不是一样吃嘛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