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犟,非说我故意的,就吵了几句,后来车间主任过来劝开了,多大点事儿啊,警察同志,这……这跟他死应该没关系吧?”
“有没有关系,我们自己会调查。”张纪宇示意李庆申和王邦,“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李彦霖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开了:“……行,你们进吧。”
屋子不大,收拾得还算干净。张纪宇几人进去西处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李彦霖显得很紧张,一首跟在旁边。
突然,张纪宇鼻子动了动,停下脚步。
“你家里……有汽油味?”
李彦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哦,警察同志,我是开货车的嘛,”
“有时候车上拉煤油、汽油啥的,身上沾点味儿太正常了,刚下班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呢。”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开车的司机,身上有点汽油味,确实不算异常。
张纪宇不动声色,心里默默发动了“侦察有道”。
他集中精神,仔细观察着屋里的每一个角落,试图从细节中找出破绽。
可惜,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没有血迹,没有凶器,也没有被烧毁的衣物痕迹。
看来,这家伙要么就是没作案,要么就是个老手,处理得很干净。
“李彦霖,跟我们回所里一趟,配合调查。”张纪宇决定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啊?还要去所里?”李彦霖顿时急了,“警察同志,我真没干啥啊!范春刚死跟我有啥关系……”
“少废话,让你去就去!”李庆申在一旁喝道。
李彦霖的老婆这时也从里屋出来了,一听要带人走,也慌了神,拉着警察解释。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老李昨天晚上一晚上都在家啊,哪儿也没去!”
“哦?一晚上都在?”张纪宇看向她。
“是啊!我们俩……就,就他起夜上厕所那几分钟没在一块儿,其他时间都在!”李彦霖老婆急切地辩解道,看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分开不超过五分钟?这时间可太短了,根本不够跑到范春刚家杀人放火再跑回来。
张纪宇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李彦霖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审讯室里问了半天,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死不承认,一口咬定自己跟范春刚的死没关系。
他老婆的证词又提供了一个看似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难道真不是他?还是说,他老婆在撒谎?或者……另有隐情?
光凭一个动机和一点似是而非的汽油味,确实定不了罪。
证据,还是缺少关键证据。
张纪宇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点头疼。这案子,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李哥,这边先看着,我出去一趟。”张纪宇跟李庆申打了个招呼。
“去哪儿?”
“去趟太平间,找老法医聊聊,看看尸体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出了审讯室,顶着那刺骨的寒风就往太平间去了。
娘的,这天儿真够冷的,吹得人脸皮子生疼。
李彦霖那老小子,嘴巴跟焊上似的,撬了半天,除了车轱辘话,硬是没吐出半点有用的东西。
他那个婆娘,一口咬定老李就离开她身边几分钟,去撒了泡尿。
这时间,就算李彦霖是飞毛腿,也来不及跑到范春刚家杀人放火再溜达回来啊。
难道真不是他?可那股子若有若无的汽油味儿,还有之前跟范春刚打架那事儿,怎么想都透着不对劲。
唉,这案子,真是见了鬼了,线索少得可怜。
希望老法医那边能有点儿发现吧,不然这烧得跟块焦炭似的尸体,上哪儿找线索去?真是愁人。
刚进太平间那股子消毒水味儿,混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张纪宇就看见老法医在那儿忙活。
老法医姓王,大家都喊他老王,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了,跟尸体打了一辈子交道。
见张纪宇进来,老王头也没抬,继续摆弄着手里的东西,戴着个大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专注得很。
“老王,有啥发现没?”张纪宇搓着冻得发僵的手,哈了口白气,屋里比外面也暖和不到哪儿去。
老王这才放下手里的镊子,拿起旁边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里面似乎装着个小玩意儿,递了过来:“喏,你看这个。”
张纪宇接过来一看,袋子里装着一小片……嗯?黄不拉几的,有点弯,像是……指甲?
他凑近了仔细瞅瞅,没错,就是一片指甲!
还挺长的,估摸着得有一公分半吧?看这形状和厚度,边缘还算整齐,不像是一般干活的人那种粗糙的指甲。
张纪宇心里咯噔一下,这……谁没事儿留这么长的指甲?还留一片?“老王,这玩意儿哪儿找到的?”
“死者右手攥着的,抠得死死的,费了老大劲才掰开发现的。”老王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声音隔着口罩有点闷。
攥在手里?死死攥着?
张纪宇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一公分半……正常人指甲一个月也就长个三西毫米顶天了,这长度,少说也得精心养了大半年,搞不好快一年了!
一般人谁会花这么长时间,专门养一片大拇指指甲?除非……
除非这是范春刚知道自己要遭殃,或者在搏斗的时候,拼了命从凶手身上抠下来的!
这是他故意留下的线索!对,一定是这样!这老范,死到临头,还给凶手留了个记号!
张纪宇捏着那个小塑料袋,感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心头那股子憋闷劲儿都散了不少。指甲!对,就是指甲!
他以前听老一辈的刑警说过,人的指甲跟指纹差不多,上面有独特的竖纹,虽然肉眼看不太清,但每个人的纹路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玩意儿,就跟老天爷给每个人发的身份证似的。
虽然眼下这技术条件,还没法像比对指纹那么方便快捷,数据库啥的更是想都别想。
但只要能找到嫌疑人的指甲,哪怕是新长出来的,只要纹路能看清楚,仔细对比,总能看出个七七八八!
这可比之前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强太多了!他娘的,总算有点儿靠谱的眉目了!
虽然有了指甲这个新线索,但眼下还是没首接证据能把李彦霖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