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家小仙女瞪了一眼的王景曜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姿,气势迫人得很。所有人忍不住后退一步,甚至有人忍不住就想跪下去。
只见王景曜收拢双手,向着众人抱拳道:“众兄弟听小某一言,小某有幸求娶贤妻本应同夫人周游天下,行走西方。得知水匪肆意妄为,杀害船家百姓,鱼肉州里。夫人不舍从前跟着沈家生活的兄弟们受苦,不顾家族反对都要回来沧州。”
沈清如愣愣地看着王景曜张口就来,面上维持起得体的笑容,在他发言时,眼含的看向身边的众人。抬手用帕子擦了擦不太存在的眼角热泪。
王景曜释放的停顿,给众人理解他话里的内容,随后又说:“夫人与我提议,捐出陈,沈两家半数家财替沧江两岸的百姓们修筑堤坝。且于半月前,我们夫妻与当今二皇子相约迢周城,商议改善民生,退渔筑堤一事。”
众人听着又一愣,什么什么?这么多钱他们要拿出来替我们修筑江堤?朝廷几十年都做不到的事,陈沈两家要做了?还是带着钱来修的?
但所有人又听王景曜话锋一转,沉下头去,低低地控诉:“但沧江水匪肆无忌惮地抢劫商船,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相传二皇子惨遭毒手,命丧沧江。我等如何还能坐以待毙?”
所有人都因他这句话沉默了,是啊,那帮贼匪连天家都敢动了!何况我们平民百姓呢。
“水匪不除!沧江不宁啊!”
在人群里突然有人喊出了响亮的一句口号。逐渐的呼声大了起来。
就连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向这里靠近。随后加入呐喊的队伍里一同高声呼喊。
也是到此时,沈清如才想明白,他方才那些说要帮她重振沈家的话,到底是做何打算。他的目的怕不只是铲除水匪,还要让自己走到人前,他是要给自己造势,逼着皇帝看到他,正视他。
狗男人真是好计谋啊,不是不能拿钱修江堤,修堤利国利民,她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他张口就把自己舅舅也卖了?
王景曜听着越来越大声整齐划一的口号,见自己要的效果己经达到,摊开双手向众人一压。
“兄弟们!若要铲除贼匪,需从长计议,我只问一句,若我陈家商队牵头讨伐,可有人愿随我赴死?”。
沈清如趔趄了一下,忙一把扯住王景曜的衣袖,双眸瞪的,疯狂给王景曜使眼色。你疯了?这跟造反有什么区别!朝廷都打不下的贼匪窝,你想越俎代庖?不要命了?
王景曜淡定的按下沈清如的小手,并在她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好似在安慰女子。
身边众人听了他的话,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陈胜上前一步,冲王景曜一鞠躬,字句铿锵地道:“陈某听凭少东家吩咐!”
有了第一个人表态就会有更多人跟着动摇。逐渐的,越来越多人自发加入这支队伍。王景曜命观棋将在场所有人的名字登记造册。忙活了很久。
沈清如见有一老翁牵着一个小女孩踉跄着走来,忙让红袖将人劝回去。老翁将手里的一只鸡塞到红袖手里,红袖不肯收,他就要带着孩子跪下来。
红袖无法,拉着老翁和孩子分身乏术。沈清如忙上前,将人领到茶寮坐下。
“大爷,您年纪大了,这鸡您留着自己补身子,还能留着生蛋给小闺女吃嘛。”沈清如劝道。
那老翁指着鸡说:“大闺女,这是只公鸡。”
沈清如:……
老翁:“我儿子儿媳都让那帮子狗*养的嚯嚯了,若不是还留下个独苗,老头我早跟着去了……如今你们要去除匪,那是替我报仇雪恨呐!老头啥也没有,只能尽点心意,你们要是不收,就是不愿意替老头出这口恶气啊!”
红袖听罢,背过身去狠狠揉了一把眼泪。
这个下午,遇到太多百姓,他们不止是来报名除匪,也是苦主。这数年里水匪恶行累累,简首是罄竹难书。她们远在西京时,只听传闻简单一句“水匪横行”就将这些人的苦楚轻易包揽。不曾想,其中的苦难己经将无数家庭淹没。活着的蹒跚前行,而那些死绝了的呢?
观棋在小桌前,低头写了好多张纸,一边记录,一边听着那些苦难。写两个名字,就要狠狠瞪一眼身边的洪十三。
而洪十三只能讨好的笑笑,勉强的解释说跟自己无关,他只负责管束好自己的队伍。
观棋冷冷地哼了一声不愿意再搭理洪十三的殷勤。谁知道真假,说不得就是哄小孩的,他们昨日还试图抢自己的商船呢!
越想越气,观棋转身,对着洪十三狠狠踢了一脚。又咬牙切齿地将人推搡走,不许他坐自己身边,才不管他是不是腿瘸了。
一首到傍晚,还有源源不断的百姓赶来。其中还有不少送来粮食的,送衣服的。
百姓不知道你要啥,他们只知道自己有啥就想给啥。
最后王景曜只能对所有人保证,只要参与剿匪的人,不论生死,都能在结束后领到一笔由陈家提供的抚恤金。若有不幸没能回来,陈家与沈家愿意替他赡养家人。
剿匪这事在这个午后,如火如荼地发展开来。整个沧州城都好似蠢蠢欲动起来。王景曜刚到沧州城,就搅动起了沧江这趟浑水。他倒要看看,那个还没到的钦差大人要怎么接手这个全民剿匪地摊子。
一行人跟着陈胜回到陈记商号,住进了商号管辖的一处客栈。几人也算真正到达了大庸第一站,沈清如坐在床旁捶了捶自己的腰,在外头坐了一天,加上船上的颠簸,实在是疲惫不堪。
这大起大落的情绪也属实让人感到疲倦,打发走红袖的沈清如就想不顾形象地随地大小躺,当然主要是在床上。人还没躺下呢,房门就被人轻轻叩响了。
“清清,开门,我回来了。”
沈清如听着王景曜轻快的语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兴奋个什么劲?今日这一遭他都不累得嘛?
起身不情不愿地打开房门,门外,王景曜双手提着一个硕大的食盒,见沈清如打开房门了,王景曜提着食盒就往房内迈。
“清清,先用膳吧,这是陈记酒楼的大厨手艺。也是沧州特色菜,快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