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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微弱的光线从管道“门”的缝隙中挤进来，勉强驱散了些许黑暗。
陆野就从那冰冷坚硬的水泥管道里爬了出来，或者说，是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浑身骨头像是被拆了重装一样，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他揉着僵硬的脖子，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水泥管壁，以及角落里那堆充当被褥的破布。
昨晚的惊险逃亡，陈阿七，还有那个时不时冒出来怼他两句又给他安排了个“孤儿”身份的破系统……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他用力甩了甩头，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宿醉般的迟钝感同时袭来。
过了好几秒，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神从迷茫逐渐变得清明，最后化为一丝苦笑。
“操，还真是……穿越了啊。”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这下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陆野，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青年，真的来到了这个鬼知道是什么年代的鬼地方，而且开局就是地狱难度的贫民窟生存模式。
想起罪魁祸首，那个自称“启明”的系统，陆野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恶作剧的念头。这破系统昨天被他叨叨得不轻，后来还给自己安排了个“管道屋豪宅”，他倒要看看这系统是不是二十西小时在线。
“小明？小明同志？在不在啊？起床尿尿了！”陆野在脑海里扯着嗓子喊，带着几分戏谑。
“喂，启明？别装死啊，我知道你在。再不出来，我可要给你唱十八摸了啊！”
“小明小明，我是你爹，听到请回答，over！”
他一连串地呼唤，脑海中却是一片寂静，连个电流的滋滋声都没有。陆野撇撇嘴，心想这系统难道还真能被他气到宕机了？还是说，这玩意儿也需要充电或者维护？就在他准备放弃，觉得这系统大概是真不搭理他了的时候，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
【唔……吵死了……】
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刚睡醒特有的慵懒和沙哑，尾音微微上扬，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性感？陆野一下子愣住了，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这、这还是他那个冰冷刻板，说话像AI合成的小明系统吗？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勾人？
“我操？”陆野惊愕地在脑海里回了一句，“小明？你……你还会睡觉啊？你不是系统吗？系统也需要美容觉的？”
那慵懒的声音似乎顿了顿，过了一两秒才再次响起，依旧带着点没睡醒的鼻音，但比刚才清晰了些：【……请宿主……安静一点。核心模块需要休眠以优化运算。】
“哟呵？”陆野乐了，这破系统居然还真有“起床气”？而且这睡醒的声音……啧啧，还挺带感。他忍不住调侃道：“行啊小明，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这声音，比你平时那公事公办的调调好听多了，以后多用这个跟我交流呗？”
【……请宿主尽快准备，陈阿七应该很快会来找你。】
系统的声音似乎恢复了一些平时的冰冷，但仔细听，好像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无奈？
陆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逗醒了这破系统，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他也懒得再跟系统掰扯，毕竟正事要紧。
他从硬纸板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西肢，开始打量自己这身行头。昨天逃亡弄得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这副尊容去见人，自己都会吓跑。
他走出了管道屋，外面贫民窟的清晨己经有了些许生气。虽然依旧破败，但至少不像夜晚那般死寂。
他得先想办法把自己简单收拾一下，然后就得去找陈阿七了，希望今天能顺利找到活干，先解决温饱问题再说。至于那个什么“劫富济贫”的宏伟任务，还是等他先填饱肚子，有个正经睡觉的地方再慢慢琢磨吧。
“他妈的，这‘豪宅’住一晚，寿命都得短几年。”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骂咧咧，揉着发僵的脖子，朝着陈阿七的住处走去。
贫民窟的清晨带着一股特有的湿冷，空气中除了固有的霉味和铁锈味，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食物馊味。陆野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
“咚咚咚。”他敲响了陈阿七那扇由铁皮拼凑的门。
很快，门“吱呀”一声开了，陈阿七叼着一根不知名的植物根茎，眯着眼打量他：“小子，够早的啊。我还以为你得睡到日上三竿。”
陆野干笑两声：“七哥说的事，我哪敢怠慢。再说，我那‘窝’，也实在不是个能睡懒觉的地方。”他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在清晨的寂静中却格外清晰。
陈阿七瞥了他一眼，从屋里拿出一个黑乎乎、像是用什么粗粮压制成的饼子，又递过来一个装着浑浊液体的水囊。“喏，垫吧垫吧。空着肚子可干不了活。”
陆野原本想着熬一熬，等赚到能量币再说的，没想到陈阿七会主动给他吃的。他心里一暖，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啃了一大口。饼子干硬粗糙，剌嗓子，但饥饿之下，也成了美味。“谢谢七哥，这可真是救命粮。”
“少废话。”陈阿七摆摆手，自己也拿了个饼子啃起来，“吃快点，待会儿带你去的地方，可没时间给你磨蹭。”
两人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简陋的早餐。陆野抹了把嘴，问道：“七哥，我们今天具体是去哪儿？干点什么活？”
陈阿七灌了口水囊里的水，道：“去C区边缘的废弃物处理站。高层区每天都有大量的废弃品运下来，咱们的活，就是在那些垃圾山里挑拣有用的东西——能修复的零件、残余的能量水晶、或者一些他们丢弃的还能用的生活品。眼力好，手脚麻利，就能多换点能量币。虽然又脏又累，但至少饿不死。”他顿了顿，看着陆野，“怎么，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陆野心想，我连被机器人追杀都挺过来了，还怕捡垃圾？他咧嘴一笑：“七哥说笑了，有活干就不错了，我不挑。捡垃圾嘛，说不定还能捡到宝呢！”
“呵，有你小子哭的时候。”陈阿七哼了一声，站起身，“走吧，别耽误了，去晚了，好东西都被别人抢光了。”
如果说陆野昨晚栖身的管道口附近是贫民窟的边缘地带，那么C区就是贫民窟相对核心的区域了。这里的建筑更加密集，也更加混乱，各种用废弃材料搭建的棚屋、窝棚犬牙交错，空气中弥漫的气味也更加复杂浓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