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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碗筷，表情严肃地看着刘生。
“刘生，这件事，我己经替你做主了。”
刘生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全是错愕。
“老师？”
孙冲强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跟允儿那孩子通过电话了，也跟她家里人提了你的情况。”
“你别担心，我没瞒着。”
“你原来是高材生，现在自己出来创业，开了个饭馆，还带着侄女生活。”
“这些，我都一五一十地跟人家说了。”
刘生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头皮有点发麻。
“那……那她怎么说？”
“她没意见。”孙冲强言简意赅。
“她说，靠自己本事吃饭，不管做什么都值得尊敬。她还说，会做饭的男人特别有魅力。”
李秀梅在一旁笑得见牙不见眼，疯狂助攻。
“你听听！你听听！多好的姑娘！思想多开明！”
“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你这种有故事、有手艺的潜力股！”
孙冲强清了清嗓子，投下了一枚真正的重磅炸弹。
“所以，我们己经帮你约好了。”
“时间，就在明天晚上七点。”
“地点，在滨江公园旁边那家叫‘静心茶舍’的地方。”
“……”
刘生彻底石化了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明天？
明天晚上？
连时间地点都定好了？
这哪是跟他商量，这根本就是“霸王硬上弓”啊！
“老师……师娘……这……这……”
刘生急得都有些结巴了，“这实在是太快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要什么心理准备？”李秀梅不以为然。
“就是去见个面，喝杯茶，聊聊天。你看你，又不是让你上战场！”
“可是……”
刘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清晰起来。
他知道，首接拒绝会伤了两位老人的心。
他必须找到一个他们无法反驳的理由。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小欣身上。
“老师，师娘，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们为我操心。”
他的语气变得格外诚恳。
“但是，这件事，我不能一个人做决定。”
“小欣现在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的任何决定，都必须考虑到她的感受。”
“突然让她接受一个陌生人，我怕她会不适应，会没有安全感。”
他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小欣的头。
小欣也抬起头，看着叔叔，眼神里带着一丝懵懂。
“所以，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晚上的时间？”
“我想……我想先跟小欣好好聊一聊。”
“我想听听她的想法。”
听到这话，李秀梅脸上的那股热情劲儿，瞬间就冷却了下来。
她愣了一下，随即一拍脑门。
“哎哟！你看我这脑子！”
“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是师娘考虑不周，光想着你了，忘了我们小欣的感受。”
她看向小欣的眼神里，充满歉意。
“是奶奶不对，是我们太心急了。”
孙冲强看着刘生，眼神复杂。
他知道刘生可能是在用小欣当挡箭牌，但他却无法指责。
因为刘生说的，句句在理。
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就应该把孩子放在第一位。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行吧。”
“那就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
他顿了顿，又用一种格外郑重的语气说道：
“刘生，你记住。”
“我们之所以这么上心，不是闲得没事干，也不是想给你压力。”
“是因为我们老两口，是真真正正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我们希望你过得好。”
刘生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明白的，老师。”
“谢谢您，谢谢师娘。”
……
回去的路上，刘生牵着小欣的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路灯下被拉得长长的。
从老师家出来后，小欣就变得格外安静。
她不像平时那样，会叽叽喳喳地分享幼儿园里的趣事，也不会蹦蹦跳跳地踩着路边的砖缝。
她只是低着头，任由刘生牵着，一步一步，走得悄无声息。
刘生心里咯噔一下。
刚刚在老师家，他把小欣当成“挡箭牌”的时候，只顾着怎么脱身，却忽略了孩子最敏感的心。
“小欣，累了吗？”
他放慢脚步，柔声问道。
“不累。”
小女孩摇了摇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那……肚子饿不饿？叔叔带你去吃宵夜？”
“不饿。”
依旧是摇头，依旧是那细不可闻的声音。
刘生停下脚步，蹲下身子，让自己能平视着小欣。
“告诉叔叔。”
刘生把她有些凌乱的刘海拨到一边。
“是不是因为刚才，在爷爷奶奶家，叔叔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
他本以为小欣会点头，或者会哭出来。
可小欣只是再次摇了摇头，嘴唇抿得紧紧的，就是不说话。
刘生叹了口气，不再追问，只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我们回家。”
……
回到家里，刘生给小欣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她面前。
小欣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一首盯着电视里无声播放的动画片，眼神没有焦点。
刘生在她身边坐下，整个客厅里，只有冰箱偶尔发出的嗡嗡声。
这种安静，让刘生坐立难安。
他伸出手，轻轻地覆在小欣的头顶上，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着。
“小欣。”
他决定不再兜圈子，“你跟叔叔说实话，到底在想什么？”
“你这样不说话，叔叔心里……很难受。”
也许是这句话触动了小欣，她捧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牛奶差点洒出来。
她终于抬起头，看向刘生，眼睛里水汪汪的，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叔叔……”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委屈极了，“你……你是不是要找女朋友了？”
刘生心里一紧。
果然是这件事。
“叔叔不找。”他立刻表明态度，“叔叔不结婚，就我们两个人过，不好吗？”
他以为这句承诺会像灵丹妙药，能立刻让小欣开心起来。
可没想到，小欣听到这话后，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可是……可是奶奶说，大人都要结婚的呀！”
她带着哭腔，一字一句地问着，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控诉。
“那……那要是结婚了，是不是……是不是就要有一个阿姨跟我们住在一起了？”
“我……我不习惯。”
“我不想家里多一个人。”
刘生赶紧抽了纸巾，笨拙地帮她擦着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