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蛇娘

第9章 蛇娘

那一日后，奶奶连摆了三天仪式。

第一天，请人敬天。摆了一天的流水大席，请全村老幼来吃。

第二天，酬鬼礼地。烧了一车的纸钱，还有许多的纸牛纸马。

第三天更怪，买了一百只烧鸡，二十坛烧刀子。空荡荡地大堂内，除了我们大小三个女人，就是十来张空桌子，每桌一个香炉烧高香，四荤四素凑八样，外加十只烧鸡，两坛白酒。

子时刚过，奶奶缓缓站了起来。

“开席酬宾咯……”她那苍老的吆喝声穿过开启的大门，在静谧的夜色中传出好远。

紧接着，一阵阵冷风袭来，吹得堂口的红蜡烛“呼啦”作响，烛火摇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按照奶奶一再的吩咐，我和彩霞都闭着双眼，只是一味地恭敬地站在她身旁。我不是不好奇，只是之前被奶奶的烟袋烫了几次，也就放弃了偷看的念头。

等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远去，奶奶长吁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睁开眼吧！”

我揉了揉双眼，看着奶奶，不由心疼了起来。只见她此时脸上的皱纹里嵌着汗珠，花白的头发紧紧贴着脑门，原本穿的黑色小夹袄，后背湿了一大片。她的眼神中透着疲惫，但又带着一丝欣慰。

她也不看我，不知什么时候她已备下了一张红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名字。她双手慎重地拿起红纸，交到了彩霞手里。

“好了，你回去吧。找个南向的地方挂起来，每月初一十五上贡。”

“对了，你家的房子最好扒了重盖吧！挖到什么东西要好生保护！”奶奶叫住转身而去的彩霞，郑重地吩咐道。

我望着彩霞远去的背影，“奶奶，没事儿吧？”

奶奶看了我一眼，“臭丫头，我像没事儿的样子吗？你啊，就知道给我没事儿找事儿。”

我急忙上去扶起了她。

她拍了拍我的手，“别担心，那丫头苦日子到头了。只是……哎……”

“只是什么……”我还想追问什么，但看到奶奶花白的头发靠近我的那一块已经完全白了。于是我噤了嘴巴，赶忙扶着她去休息。

我不知道的是，那是张彩霞最后一次跟我产生关联。不久以后，她便一声不吭地搬走了。

后来等我再听说的时候，她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顶香弟子，名号“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