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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蛇宅
那日奶奶告诉张彩霞让她把家宅扒了，她果真照做了。这一举动，引发了疯传多年的传闻。
据说她家扒房子的时候，上至天棚，下至地窖，竟挖出来成千上万条蛇。小的只有筷子长短，大的足有好几米长。当时来帮工的乡亲们，一个个都被吓得脸色惨白。
奶奶听闻后，却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自顾自地抽着烟袋，仿佛那些事都跟自己毫无关系。
我说我想去看看，她却坚决地摇了摇头，还狠心地说我要是去，就彻底跟我断了祖孙关系。我无奈，只能作罢。
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她为什么。
她眯着眼看了下太阳，缓缓说道：“香子。人这一辈子太难了，有时进不行，退也不行，不进不退还不行。最后转了一圈，你才发现，一切不如顺其自然！”
我愣愣地听着这看似不着边际的感慨。
后来，奶奶尽管坚持每日上贡，但再也不给人看事儿了。
直到她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她把我叫到跟前。
沉默片刻，奶奶缓缓开口说道：“香子，我活得比我儿子长多了，也知足了。”
她顿了顿，又问：“知道为啥让你叫我奶奶吗？”
没等我回答，她接着说：“因为你叫妈会让我想起他！”
奶奶空洞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岁月的迟暮。她接着说道：“当年，张二吃蛇，我是诚心实意地劝过他。但看到他不听劝，我就推了一把，让他更容易见到蛇。”
说到这儿，奶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悲痛，也有无奈。“我能不恨吗？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她微微叹了口气，又道：“可我也没害他。你说对不？他要不稀罕吃，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所以张彩霞躲开了我们？”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当年为什么张彩霞带着傻了的张二悄无声息地搬走，再也没联系过。
“是啊。她躲开了我们，可我也对得起她。”
我点了点头，我对奶奶那忽然变白的头发记忆犹新。
“不过，奶奶你真那么有能耐吗？那些都是真的吗？”
奶奶忽地咧嘴笑了起来：“你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