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过三关
“香丫头,你不该管啊!”
当晚我们喝着大馇粥的时候,奶奶忽地放下碗筷意味深长地对我说。
“为什么?”她可以管我的任何事,但唯独不能质疑我的医德。
“您还恨他?”我见她幽幽地眼神看着我,却并不说话,于是问她。
“香丫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恨他了?”奶奶眼角的皱纹堆成了一朵花。
我哑然。这些年她确实一个字都没提过。
只是老人都爱回忆,有些来我这儿治病的老乡亲会提起,然后还不忘记感叹:你奶奶那时候惨啊,如果也算苦尽甘来。
“奶奶没有你有文化,但是奶奶的心里不瞎。”
“可是……”
“可是什么?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吃别人吃过的面饼了?”
我望着这个有故事的老太太,不由出了神。
“我也是快入土的人了,有什么事看不开?不是我说,以前我要没那个心气儿,我还能把你养活这么大?”奶奶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自打禁猎了,张二这几年活得没有以前自在,”她又拿起了她的铜烟袋,“吧嗒”,“吧嗒”地吸了起来。
“我告诉过他,别再吃蛇了。什么事情那个度过了,那就是个祸!”
烟袋一明一暗的。
“可他非是不听。香子啊,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谁也没办法!”
“可是,那娃子才多大?多可怜。奶奶,没办法了?”
奶奶的眼里忽然闪过一抹笑意。
“不跟我讲科学了?”
我想到白天看到的那一幕,一哆嗦,但嘴巴依旧强硬:“未知也是科学!”
“奶奶,我们也吃蛇啊!”
“谁像他家那样绝门绝户地吃?”奶奶想到了什么,手一哆嗦,烟袋里的烟灰洒进大碴粥,竟落成一条灰蛇。
“奶奶……”
“好了,这个事你不要管。看着没?那屋里已经拜了山神,燃了三柱香!但是这天地人三关能不能过,还得看那孩子的造化……”奶奶叹了一口气。
我不相信什么山神,在我看来那就是未知的科学力量。但想到白天时张二的那张爆喝,我不由担心起了那个白胖胖的大小子。
“那孩子腿上根本就不是皮屑啊,”奶奶突然用烟袋锅敲击供桌,充满了沉痛,”那是蛇娘子的催命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