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二人齐声应下,何韵凝迅速摸出手机给苏苏拨号。
林璐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出画斋,她掏出手机迅速订票。
眼下时间紧急,她快速买了一张。
此时画斋里,百里翎风正凝着眉为何韵凝探查。
紫气顺着她腕间游走三圈,却始终探不到蛊虫踪迹。
“翎风,别担心,我们要相信璐姐!”
何韵凝反手握住他微凉的指尖,轻轻相贴。
百里翎风抬头看她,喉结微动,“我可以有事,但你绝对不能!”
“说什么傻话呢!”何韵凝指尖蹭过他眉心皱痕,“我们是一体的,你也不能有事。”
说着,她从画案抽屉里摸出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糖,掰成两半塞进他嘴里。
为了防止百里翎风继续沉溺于焦虑,她故意转移话题。
“翎风,后天就是我妈的生日了,陪我去一趟好吗?我妈也让我带你回去。”
百里翎风听到这话,面色瞬间僵硬,指尖捏着糖块的动作顿在半空。
何韵凝见状,心尖微微发紧,“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我......我......韵凝,我可以不去吗?”
百里翎风垂眸避开她的视线,喉结剧烈滚动,他低着头,无意识地着糖纸边缘。
何韵凝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能告诉我原因吗?”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唯有窗外槐树叶沙沙作响。
百里翎风忽然低头,将半块糖塞进她嘴里,甜味混着苦涩在舌尖炸开。
“韵凝,你知道我父母为什么会出车祸吗?”
他喉结滚动,指腹死死掐进掌心。
何韵凝摇摇头,看着他瞳孔里翻涌的暗色,忽然想起,他在学校里几乎从不参加任何庆祝场合。
“是我害的!”百里翎风突然攥紧沙发扶手,指节因用力泛白,“是我害死了他们!”
他的喉结在苍白皮肤下剧烈滚动,声音像绷到极致的琴弦。
何韵凝心口猛地一揪,立刻将他捞进怀里,下巴抵着他肩膀轻喊,“翎风!”
怀里的人渐渐不再发抖,百里翎风低头盯着地板裂缝,声音发闷。
“我爸妈是科研人员,每天都在科研室里研究药剂,几乎没有时间陪我。”
“我六岁生日那天,他们回来的很晚,忘记给我买蛋糕了。”
“而我却吵着闹着要吃蛋糕,于是爸妈便去买,可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从那以后,我一到生日就做噩梦,总看见他们浑身是血的样子。”
何韵凝心口发紧,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领,掌心贴着他锁骨处的皮肤,能感受到他微微发颤。
“阿风,那不是你的错,别这么折磨自己,我心疼!”
百里翎风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
何韵凝索性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你爸妈走之前,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
见他睫毛颤动,何韵凝又轻声补了句,“就像你每次挡在我面前时,我也希望你平安。”
“可我真的没办法原谅自己,那天我不嚷嚷着吃蛋糕,他们就不会出去,也就……”
百里翎风声音哽咽,手指攥住何韵凝后腰的衣服,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那我们就不过生日了。”何韵凝仰头吻了吻他下巴,替他抹去眼角湿痕,“以后每年的生日,我们都出去旅游。”
“去看雪山、看大海,或者出去露营,总之,你怎么开心,我们就怎么来。”
百里翎风望着她泛红的鼻尖,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怕一开口,那些藏了多年的柔软会决堤而出。
眼前的女孩总在他最狼狈时张开怀抱,像团不灼人的暖光,一点点煨热他冻僵的灵魂。
“韵凝……”百里翎风轻声低唤着何韵凝,声音像是浸了水的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何韵凝伸手勾住他小拇指,指尖轻轻晃了晃,“因为你是我的风啊。”
见百里翎风发愣,她又补了句,“会吹风的风,会挡风的风,也是……让我想追风的风。”
百里翎风忽然笑出声,抬手揉乱她的头发,“什么歪理。”
“不是歪理!”何韵凝拍开他的手,认真地掰着手指头,“以后你的生活里多了一个能陪你哭、能陪你笑、能.....”
她将温热的掌心贴在百里翎风的心口,“能把你的噩梦都变成好梦的人。”
百里翎风猛地伸手搂住何韵凝的纤腰,将她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闷闷地说。
“凝儿,此生有你,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何韵凝被他箍得发闷,却仍腾出一只手勾住他后颈,指尖蹭过他未刮干净的胡茬。
“风,你记住,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未来我一定要参与。”
百里翎风收紧手臂,喉结抵着她发顶轻轻震动,“凝儿,有你真好。”
何韵凝环住他脖子笑起来,鼻尖蹭过他下巴青黑的胡茬。
“风吹哪里,我跟到哪里,风停留的地方,那便是我何韵凝的家!”
百里翎风低头看她眼里的光,忽然轻笑出声,替她拂去睫毛上的碎发。
“这么能说会道?”
“跟某个冰块学的。”何韵凝歪头咬了咬百里翎风的耳垂,“不过现在冰块化了,变成了黏人的狗皮膏药。”
“狗皮膏药?”百里翎风挑了挑眉,作势要挠她腰,“再说一遍?”
“就说!”何韵凝笑着往后躲,却被他托住腰稳稳圈在怀里,“狗皮膏药,撕都撕不掉的那种!”
“那膏药可是要贴在身上的。”百里翎风低头咬住她唇角轻轻碾磨,首到她发出呜咽声才松开,“那你说说,该贴哪儿?”
“对独属于我的膏药当然要贴在心口。”何韵凝指尖戳了戳他左胸,忽然踮脚在他喉结上轻吻。
“这样我才能时时刻刻感受到你的心跳,和我的心跳,是不是同频在跳。”
百里翎风忽然笑出声,长臂将何韵凝整个人抱起来转了个圈。
“凝儿,谢谢你,是你让我知道,原来两个人一起扛风雨,比一个人打伞暖和得多。”
何韵凝惊呼着搂住他脖子,发梢扫过他下巴时痒得他偏头躲避,却又故意将她举得更高。
“放我下来!”何韵凝笑着捶他肩膀,发尾在气流里绽开成柔软的弧,“再转要头晕了!”
“头晕?”百里翎风故意放慢脚步却没松手,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脸颊,“那我抱抱你就好。”
话音未落,她忽然被百里翎风稳稳按在胸前,听见他胸腔里震动的笑声。
有些过去或许永远无法和解,但此刻他终于明白:原来真正的重生,不是忘记伤痛。
而是有人愿意握着你的手,陪你在伤痛里种出花来。
而自己何其有幸,能在一生中遇见这样懂自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