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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机械厂的会议室里飘着劣质茶叶的涩味，铁蛋盯着长桌上那沓合同，总觉得纸页边缘泛着的暗红色像是干涸的血迹。孙家派来的代表正用镀金钢笔敲打桌面，笔帽上的菊纹章在日光灯下泛着尸绿。
"签吧。"代表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倒三角眼瞥向墙角的鸟笼，"这可是市里特批的补偿协议。"
笼中八哥突然扑棱翅膀，撞得黄铜锁链叮当作响。铁蛋的余光扫过合同尾页的"铁牛"印章，那牛角弯曲的弧度比往常多出三度——这是当年张铁山设下的防伪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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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王寡妇的裹脚布扫过桌面，浸过桐油的布纹在合同上拖出油渍，"这印泥闻着像掺了尸油。"她枯瘦的手指突然戳向印章边缘，指甲缝里渗出的硫磺菌培养液让印泥腾起黄烟。
代表猛地起身，鳄鱼皮鞋跟撞翻茶杯。铁蛋趁机吹响口哨，八哥"黑旋风"如离弦之箭扑向合同，金喙精准啄在印章中央。代表的手杖突然弹出利刃，却被陈秀兰的显微镜支架架住——镜片折射的阳光正灼烧他腕表的防磁涂层。
"畜生！"代表挥臂扫落茶杯，褐色液体泼向合同。八哥惊叫着振翅，沾着印泥的喙部在日光灯管上擦出火花。铁蛋突然发现，灯管表面正显影出密密麻麻的数字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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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兰扯下白大褂蒙住顶灯。黑暗降临的刹那，八哥喙上的磁粉在紫外光下泛起幽蓝。那些粉末在墙面投射出立体投影，竟是昭和十八年版《陆军暗号本》第237页的复刻图。
"按住他！"周卫东的咆哮与枪栓声同时响起。代表的金丝眼镜突然爆裂，镜片碎片中藏着微型胶片，显影后是孙家太爷与关东军参谋的合影。王寡妇的裹脚布缠住代表脚踝，布条浸染的桐油正溶解他裤管里的氰化钾胶囊。
铁蛋抓起八哥凑近投影，鸟喙上的磁粉自动吸附在代码表上。当"黑旋风"啄食到第三行密文时，墙缝中突然射出淬毒的袖箭，将代码表钉在张铁山遗照的眼窝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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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纸页！"陈秀兰的镊子夹住翻动的合同。紫外线下的纸纤维里，数以万计的硫磺菌正搬运着磁性微粒，逐渐拼出"满洲第731给水部队"的番号。王寡妇的耳针突然扎向合同边角，针尖带起的碎屑在酒精灯上爆燃，形成三指宽的火焰文字：债转疫。
铁蛋的磁铁链吸附住所有袖箭，箭头的倒刺上刻着哈尔滨农机厂的质检编号。八哥突然发出凄厉啼鸣，金喙在桌面上啄出带血的凹痕——那些磁粉正在腐蚀它的消化道。
"解药在钢笔里！"周卫东劈手夺过代表的镀金钢笔，旋开笔帽时涌出的不是墨水，而是泛着尸臭的橙黄液体。陈秀兰的试管刚接住一滴，液体就腐蚀穿了玻璃，在地面烧出"债务即瘟疫"的日文片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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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寡妇扯开七层裹脚布，最里层浸着深褐色的解毒膏。八哥挣扎着吞下药膏，突然振翅扑向代表脖颈，喙间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关东军密电码。铁蛋的磁铁链顺势缠住代表手腕，吸附出藏在皮肤下的微型发报机。
"你们......根本不懂......"代表的脸皮突然皲裂，露出底下布满刺青的真容——那是个被改造的日军遗孤，太阳穴处的植入体正闪着红光，"债务链就是......"
防空洞方向传来爆炸声，震碎了会议室的玻璃。陈秀兰的显微镜捕捉到代表瞳孔最后的反光，虹膜纹路竟是洛河地下管网的微缩图。八哥哀鸣着坠落，铁蛋接住的瞬间，发现它爪环内侧刻着张铁山的手写批注：债如疫，须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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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消防队的泡沫淹没会议室时，铁蛋的磁铁链正吸附着满地灰烬。陈秀兰从八哥嗉囊里取出未消化的磁粉，在防弹玻璃上拼出完整的密码页。王寡妇的裹脚布拂过墙面，硫磺菌群将烧焦的合同重塑成3D债务图谱——每个节点都连着日军的生化实验室遗址。
周卫东踩灭最后一粒火星，靴底粘着的灰烬显影出孙家地下钱庄的坐标。防空洞方向飘来的硝烟中，隐约传来机械武士的齿轮咬合声，像是为这场跨越半个世纪的债务战争吹响了号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