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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血珊瑚·轮回纹
血珊瑚在吞食月光。
林霁踏入珊瑚林的刹那，看见千万条半透明的根须刺破海面。那些本该瑰丽的珊瑚枝干，此刻正如血管般鼓动着，将银白月华转化成猩红液体注入龙蛋——蛋壳表面浮现的复瞳纹路，正与林霁眼角的血痕同步闪烁。
苏蝉的骨琴突然自焚。
焦黑的琴身渗出靛青色血液，在林霁脚下绘出残缺的归墟阵图。阵图边缘的血珊瑚突然暴长，枝干裂开的缝隙里，无数苏家女子的虚影正在重复着剜眼仪式。
"林公子......"某个虚影突然凝实。
苏蝉挂着血泪的空眼眶里，竟浮现出楚昭然堕龙时的画面。她颤抖的指尖插入珊瑚枝干，拽出条布满齿痕的青铜锁链："这是用历代苏家女的睫毛编织的......"
锁链突然活过来缠住林霁的脚踝。
复瞳映出骇人真相——每条锁链的青铜鳞片下，都封存着枚噬心蛊虫，而虫腹中蠕动的，赫然是缩小版的星坠海全貌！林霁的坎宫轮自发旋转，苏蝉的右眼从轮盘跃出，精准嵌入最近的血珊瑚空眶。
珊瑚林突然寂静。
紧接着是山崩地裂的震颤，所有血珊瑚的枝干同时爆开，露出内部冰封的青铜棺群。林霁的复瞳渗出鲜血，他看见每具棺材都延伸出透明根须，正源源不断汲取着龙蛋中的复瞳能量。
"欢迎来到真正的潮声阵。"慕昭的声音从珊瑚深处传来。
某个棺盖突然炸裂，走出浑身爬满珊瑚虫的千机阁主。他的道袍己与血珊瑚共生，掌心托着的虫巢里，三十六枚龙蛋正通过苏家灵纹彼此共鸣。
林霁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入胸腔。
当他扯出沾满龙血的手掌时，发现指尖缠绕的竟是楚昭然的命灯碎片！碎片割破的伤口里，玄龟精血与珊瑚虫融合，在空中凝成枚血色钥匙。
"原来血珊瑚祭的祭品从来不是鲛人......"林霁任由钥匙插入珊瑚地面。
整片珊瑚林突然翻转，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归墟之眼。他看见漩涡中心矗立着棵青铜巨树，树干上钉满苏家女的尸骸，而树冠顶端摇曳的，正是完全龙化的楚昭然！
慕昭的狂笑震落珊瑚虫雨。
虫群在林霁西周筑起牢笼，每只虫子腹部都映出血珊瑚祭的场景："这棵轮回树每百年结一次果，你猜现在的果实是谁？"
坎宫轮突然发出婴儿啼哭。
苏蝉的右眼在轮盘中爆开，血雾里浮现出段被抹去的记忆：六岁的林霁蜷缩在珊瑚虫巢里，额间插着枚刻有楚昭然命纹的青铜钉。而正在往他血管里注入玄龟精血的，正是双眼完好的苏蝉！
"我们苏家女的任务，就是替龙种筛选容器。"苏蝉的虚影突然出现在虫巢上方。
她的灵纹从皮肤剥离，在空中组成归墟阵图的缺失部分："血珊瑚吸收的从来不是月光，而是......"
龙吟声吞没了后续话语。
青铜树顶的楚昭然突然睁开复瞳，林霁眼角的血痕应声裂开。两道血线跨越虚空连接，林霁在剧痛中看清真相——那棵轮回树的根系，全部连接着自己灵台深处的镇魂钉！
慕昭的身影开始虚化。
他的道袍融入珊瑚虫群，声音变得忽远忽近："当年楚昭然把你从虫巢抢走时，就该想到有今日......"
虫群突然凝聚成巨手抓向林霁，指尖弹出的珊瑚刺刻满苏家灵纹。
林霁的复瞳突然分裂成星坠海阵图。
他徒手插入自己眼眶，扯出的血丝在空中编织成潮声笛模样："玄龟临终前教过我，真正的潮声阵应该这样用——"
染血的假笛吹奏出骨琴旋律，所有血珊瑚应声炸裂！
归墟之眼突然停止旋转。
林霁踩着坠落中的珊瑚碎片跃向青铜树，在触及树干的刹那，掌心血色钥匙突然融化。楚昭然的龙尾横扫而来，却在即将击中他时化作漫天星砂——那些砂砾每粒都是缩小版的堕龙渊！
"师尊，弟子来还债了。"林霁抓住星砂中的因果链。
复瞳倒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楚昭然剜出逆鳞时，将半枚封存母虫的龙角碎片，钉入了正在虫巢中哭泣的幼年林霁天灵盖。
青铜树突然开出血花。
每朵花蕊中都坐着个苏蝉，她们同时睁开右眼，瞳孔里映出林霁灵台深处的场景——镇魂钉正在吞噬星坠海的星砂，而钉身浮现的楚昭然虚影，正用龙牙啃咬着连接轮回树的根须！
慕昭的惨叫突然响彻海底。
林霁转头看见惊悚一幕：所有龙蛋表面的复瞳纹路集体转向，将吸收的月光反灌进慕昭体内。这个谋划千年的阴谋家，正在被自己培育的龙种撕扯魂魄！
"该结束了。"林霁握住最后一片楚昭然的命灯碎片。
碎片割破手掌的刹那，血珊瑚林的时间突然倒流。他看见年幼的自己被楚昭然抱出虫巢，师尊用龙角为代价在星坠海刻下逆转阵。而那些本该吞噬他的珊瑚虫，全部变成了守护阵眼的星砂。
当林霁的脚触碰到真实的海底时，
轮回树己经枯萎成普通珊瑚。苏蝉的虚影正在消散，右眼重归坎宫轮前，她留下句带着血沫的警告："小心你复瞳里的......血色阵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