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你怎么来啦?”
“何止!乖乖还好吗?”
“他看不见你,听不见你说话,也听不见我们的对话。”柳沧溟说,“他只能看到我的影子,听到我的声音。”
“哦!”沈妙算说,“沧溟姐姐,那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啊!乖乖还好吗?”
柳沧溟莞尔一笑,不置可否,继续舞蹈。
何止迷惑的走进水蓝色的空间,隔着帷幔。
舞影。
他微微一惊,听妙妙多次提过蓬莱阁。
也查询过相关信息。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有这种地方?
“你是,蓬莱阁主?”何止不可思议。
柳沧溟嫣然一笑,银铃般的笑声,“正是!”
“妙妙,沈妙算。那你认识吗?”他愣愣的问,“你知不知道神机阁,知不知道苗疆?”
问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妙妙满嘴跑火车,他居然当真了。
“神机阁,每一任阁主都叫妙算,神机阁阁主,我自然认识!”
何止愣了愣。
柳沧溟道,“怎么?你的心愿,与神机阁阁主有关?”她用打趣的眼神觑了眼沈妙算。
“哦!没……没有!”何止说。
“那么说吧!”柳沧溟倏地转身,收势,“你的心愿是什么?”
她的舞蹈,懂欣赏的人,她会多跳一段,但显然眼前这人,心思不在这个上面。
那也不必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不过妙妙不明白,“为什么你每次替别人完成心愿之前要跳舞啊!”
“虚张声势、装神弄鬼,没什么意义。”柳沧溟说,“你若想,舞剑、蹦迪、跳大神都可以,我是个凡人,我所会的和热爱的,就是舞蹈了。”
“……”
“我,爱上一个女人。她很特别!很好!可是,也有一点不好,就是……”
就是不爱我。
“蓬莱阁主真能满足人的心愿吗?”何止说。
准确来说,是执念,柳沧溟笑着倾听。无奈的捏捏眉头。
“我以为我能痛快放手的,可自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以来,我满脑子都是她。”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兴许被她下蛊了吧!”
他笑着摊摊手,如果是这样他也甘之如饴。
“我每天都去海边。我期望她能快点回来,我想对她说,我反悔了,我不想分手。”
“我想,她回来后我和她提继续交往,她应该也会同意,她那么好。”
他想不到妙妙拒绝他的理由,沈妙算一向无所谓,有没有他都无所谓。
何止满脸苦涩。
玄遗策倏地收紧了手指。
何止说,“我预想她应该快回来了,我每天都很紧张。”
沈妙算听得云里雾里的,紧张?为什么紧张?
柳沧溟笑笑,“那就等她回来!”
“可是……”何止说,“可我现在又害怕她回来。”
柳沧溟皱皱眉头,没说话。
“我做错事了。”他说,有点迷茫,“或许这又不是我的错。我己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他一阵心痛。
“我觉得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妙妙还是有希望和我继续交往下去的。”
“可是现在。”他喉结滑动,“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哄好她!”
他扭过头,半晌他才说,“可惜,哄好了又怎样呢?她又不会同意和我结婚!”
语气带上释怀。
“……何止。”沈妙算有些不懂,做错事?能是什么事?
还有,结婚?他居然真的想和自己结婚。
人生中,这是第一次有人真诚的对她说出这句话。
结婚……
沈妙算脑子里一团浆糊,眼神悄悄的瞥过玄遗策。
鲱鱼罐头神情冷漠。
沈妙算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愫。
太奇怪了。
“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柳沧溟清冷的声音悠悠传来,催促他。
何止说:“我……我……”
*
“和妙妙结婚?”呵,口气真大!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是她担任蓬莱阁主以来遇到最狂的心愿。
神机阁主沈妙算,她本身就是一个传奇,她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去当别人的妻子。
真是狂妄。
她极力保持镇定,扭头,看了眼妙妙。
也对。
她也可以做普通人。
“作为交换,把你最重要的东西给我。”柳沧溟说。
最重要……
何止想到了那枚戒指,拿出戒指。
妙妙把戒指丢掉后,无意间又被他捡到。
他一首贴身携带。
大克拉的钻戒流光溢彩,何止捏在手心看了看。
“不行!不行!”他忽的攥紧拳头,把戒指紧紧保护进手心里。
“不行,这个不能给你!”他语气坚决。
他舍不得。
柳沧溟呵呵一笑:“这枚戒指独一无二,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何止眼神躲闪。
“照片。”柳沧溟说,“我只要一张你们的照片。”
何止眯了眯眼睛,照片。
他忽然想到了那天夜晚,海边的篝火晚会。
那是妙妙第一次带他回家,见她的亲戚朋友。
篝火晚会很热闹。
沈妙算载歌载舞。
何止眼里也只有她。
那天晚上,他拍光了一盒相机胶卷。
*
甚至不要底片,只要洗印出来的一张。
照片缓缓升空,飘到帷幔后面。
柳沧溟伸手接住。
上面是沈妙算,正在跳舞,笑容灿烂,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柳沧溟将照片递给她。
沈妙算将头凑过去看了一眼,有些茫然,不知道要不要接。
她又下意识的望向玄遗策的方向。
玄遗策双腿交叠,漫不经心,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不在意。
不在意她嫁给谁。
“我不要。”沈妙算垂下头,轻轻的说。
柳沧溟微微叹息一声,慢慢将手心收紧。
玄遗策猛然回头,沈妙算的注意力没在他身上了,他才敢回头。
“不要!”他轻轻的说,眼睛望向别处。
他的手指死死的攥紧珊瑚椅的扶手,坚硬的椅子被他捏碎,粉尘窣窣的掉下来。
那张照片在他的注视下,灰飞烟灭。
*
“这样,我就要嫁给他了吗?”
何止走了,妙妙不安的问。
她慌,很慌,头一次,这么不知所措。
“谁知道呢?”柳沧溟莞尔一笑,看向沈妙算。
忽然有些心疼她,抬头轻笑,伸出手,指尖温柔的抚过她精致小巧的脸庞。
嗔道:“你不应该为这些琐事烦心的!”
*
何止自梦中醒来。
身体有些僵硬,他起床,将窗帘拉开。
白茫茫的日光投了进来,天光己经大亮了。
有些遗憾,梦!原来是个梦!
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凄苦的笑,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对了,照片!”他忽然想到,像是不死心这只是一场梦境。
他太喜欢妙妙了,太想妙妙了,家里到处都是他和妙妙的照片。
他赶紧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
妙妙的照片,她每天都要看一次。
他记得在梦里他给出去的是哪张。
他能准确的记住每张照片的位置,他知道这张照片放在哪里。
他翻开相册。
不……不见了。
“何总!”秘书拿着文件夹敲响了何止的房门。
“何总!”秘书斟酌的说,“乖乖的……遗体,是火葬、土葬,还是制成标本?”
何止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