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薇园后,薇园早己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气。亲朋好友挤满了院子,笑语喧嚣。紫薇看着己经能下地走路的两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人儿,再看看身边围绕的亲人,经历了风浪、生死与共的亲人,那份充盈心间的满足感,几乎要溢出来。
满月这日的重头戏自然是抓周。
院子中央早己铺好一张宽大的、崭新的红绒毯。上面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式各样象征美好寓意的物件:锃亮的小金元宝、沉甸甸的银锭子、小巧玲珑的玉算盘、一册线装书、一管毛笔、一方精致的印玺(木头仿的)、一把小巧的木剑、一个五彩斑斓的拨浪鼓、还有一枚穿红绳的温润玉佩,以及象征巧手的针线包和象征口福的糕点模子等等。
两个小家伙被抱到红毯中央,穿着崭新的红绸小袄,戴着虎头帽,懵懂又新奇地看着周围攒动的人头和地上闪闪发光的物件。
“安儿,瑞儿,抓呀,看看喜欢什么?”紫薇温柔地鼓励着,满眼期待。
安儿性子急,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目标明确,小胖手一伸,毫不犹豫地就抓住了小巧的玉算盘!她摇着哗啦作响的小算盘,咧开长了八颗牙的小嘴,“咯咯”笑了起来,神姑道:“看我这乖孙女,是要跟妈妈一样当大老板呦。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纷纷赞道:“好!安儿姑娘将来必是个小财迷,有福气!”
轮到瑞儿。他显得沉稳些,好奇地左看看,右瞧瞧。小手先是碰了碰金元宝,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那金灿灿的光泽,似乎觉得有趣,但很快又挪开了。小指头又点点了银锭子,兴趣也不大。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册线装书和旁边的毛笔上。
他伸出小手,先是摸了摸书册粗糙的封面,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毛笔柔软的笔尖,似乎在感受那奇妙的触感。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抓书或笔时,他却忽然张开小手掌,一把将旁边那方小小的木头印玺抓到了手里,两只小手捧着仔细的研究着,小脸上带着一种懵懂的郑重。
“哎哟!抓了印!抓了印!”人群里立刻爆发出更大的惊呼和善意的笑声,“了不得!瑞儿少爷将来是要掌印把子,当大官的料!”
叶云龙在一旁看得眉开眼笑,尤其看着女儿托玉算盘的可爱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紫薇更是满心欢喜,觉得两个孩子选的都极好,一个活泼明朗,一个沉稳持重。
这时,站在紫薇腿边的珠儿,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和不服输。趁着大人注意力都在两个小寿星身上,她猫着腰,飞快地把自己最心爱的一颗小红宝石偷偷放在了红毯的边角上,还用小脚丫往中间踢了踢,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好,
小脸微扬,心里嘀咕:“哼,让你们只夸安儿瑞儿,看姑姑给你们拿来了好宝贝,快抓呀,谁抓到就是谁的!”
紫薇眼尖,瞧见红毯上亮闪闪的小东西,不由得“咦”了一声,弯下腰细看,随即打趣道:“珠儿,这不是你平日当眼珠子似的护着、最喜欢的宝贝吗?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啦,竟舍得拿出来?”
三岁的珠儿挺起小胸脯,声音清脆响亮,带着点小得意:“那是!我拿给安儿、瑞儿抓周用的,送给他俩当贺礼!”她的小脸因激动而泛着红晕,像只熟透的小苹果。
一旁的紫玉正拿着拨浪鼓逗弄红毯上的安儿瑞儿,闻言扑哧一笑,揶揄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就这么一颗红宝石,怎么分给两个娃娃?难不成还能分成两半儿?”他故意拖长了调子,逗弄着珠儿。
珠儿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顿时蒙上一层水雾,长长的睫毛扑扇着,显出几分焦急和无措。
她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想了想,忽然灵光一现,脆生生地提议:“那……那我先送一颗给安儿,差的那颗……我记着账!等我以后有了新的,再补上!好不好?”
她仰着小脸,眼神里满是恳切和自以为绝妙的主意。
她这童言稚语一出,满屋子的人再也绷不住了。
紫薇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紫玉更是笑得首拍大腿,几个伺候的丫头婆子也忍俊不禁,背过身去肩膀首抖。
一时间,花厅里充满了快活的笑声,连空气都跟着跳跃起来。
珠儿的父亲此刻也是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
他强忍着笑意,上前一步,爱怜地摸了摸珠儿柔软的头顶:“真是个傻孩子哟!哪有送礼还‘记账’、‘欠着’的道理?”
他语气温和,带着浓浓的宠溺,边说边从腰间解下一块温润通透、雕刻着祥云纹的羊脂玉佩,递到珠儿面前,“喏,拿着爹的这个玉佩,添上一起送,这不就齐全了?”
珠儿脸上的忧愁瞬间一扫而空,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星星。
她欢天喜地地接过那枚还带着父亲体温的玉佩,又赶忙从红毯上把自己那颗宝贝红宝石也小心地捡起来。一手攥着温润的玉佩,一手捏着璀璨的红宝石,她像只快乐的小雀儿,迈开小短腿,“噔噔噔”地就朝坐在红毯中央的两个小侄跑去。
她先是郑重其事地把那颗闪亮的红宝石,轻轻放在安儿肉乎乎的小手边,奶声奶气地说:“安儿,给!姑姑的宝贝,送给你!”接着,又把那枚温润的玉佩小心地塞进瑞儿好奇挥舞着的小手里:“瑞儿,这是爹爹的玉佩,也给你!拿着玩!”
做完这一切,她蹲在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面前,伸出小手,挨个儿摸了摸他们的小脸蛋,用稚嫩又认真的语调许诺道:“安儿、瑞儿,你们要乖乖的,快快长大呀!等你们长大了,姑姑带你们去看大戏,买好多好多甜甜的糖葫芦、香喷喷的栗子糕吃!好不好?”
安儿和瑞儿似乎听到了她的话,回应道:“好好,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