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角落里，两个戴着毡帽的汉子突然撞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泼在地上，竟在青砖缝隙里腾起袅袅白烟。紫薇心头警铃大作，她曾在南疆见过这种遇水即燃的毒粉。还未等她有所动作，玄风长老的手一挥，掉在地上的毒粉全被他收进一个广口瓶里。
楚凡早捕捉到这里的异样，只见他迅速拔出宝剑，不到一息时间，他的剑上似有银河在流动，剑气霸道无比，众人耳中皆有轰鸣之音。那个神秘人和吴老板大惊失色，慌忙抬手制止手下的动作。
吴老板讨好道：“汪先生，既然货己卖完，那我们来结账。”
其他人货量小，早就结了账匆匆离去。只剩下他们和主办方留在鬼市。
汪先生嘴角浮现出不易察觉的笑容，对紫薇道：“紫老板，来结账。”
紫薇脆脆的应了声：“好。”紫薇这边早就算出了全部拍品的总价，和吴老板的对了一下果然不差分毫。吴老板扣除六百万两银票后，把五千西百万银票和一个玉牌三个夜明珠递给紫薇。紫薇看玉牌和夜明珠并没有作价扣手续费，点了点头道：“劳烦吴老板了。”
吴老板打着哈哈道：“借你们的光，我也没少赚。紫老板以后有了好货可别忘了鄙人啊。”
紫薇道：“吴老板过谦了，以后有了好货自然忘不了吴老板。”
琉璃盏中残油如泣血，将熄未熄的烛火把账簿上的焦痕染成诡异的殷红，却无人在意这即将熄灭的光明。
神秘人始终隐在玄色斗篷的阴影里，苍白如纸的手指捏着羊脂玉牌，有节奏地叩击桌面，那声响像是催命的鼓点，一下又一下，敲得在场众人的心都跟着发颤。
当第七枚刻满西域经文的银锭 “当啷” 落地，那尊唐代鎏金佛像被收入囊中，紫薇的目光如鹰隼般敏锐，瞬间捕捉到神秘人袖口滑落时，半截青灰色刺青若隐若现，蜿蜒的纹路恰似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异域图腾，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幽光，仿佛有生命般在皮肤下缓缓蠕动。
紫薇对神秘人道：“阁下是西域人吧？”神秘人未吭声。
二楼突然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如夜枭嘶鸣，令人毛骨悚然。“好个眼尖的丫头！” 一道黑影从雅间飞身而下，落地时带起一阵腥风。此人蒙着半边脸，露出的半张脸上布满狰狞的疤痕，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不过，知道得太多，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话音未落，周围突然涌出数十名黑衣杀手，寒光闪闪的刀剑将紫薇等人团团围住。
血腥味混着未燃尽的灯油气息在鬼市弥漫，紫薇将染着朱砂印的银票塞进衣襟，三颗夜明珠贴着心口冰凉沁人。她垂眸掩去眼底寒芒，从腰间抽出玄铁短剑。好久没有打斗过了，今天得试试这把短剑是否还他以前一样削铁如泥。
亲兵们拔剑的刺拉打破死寂。叶云龙宝剑出鞘时龙吟清越，剑身映出刀疤脸扭曲的狞笑。“来者何人？” 话音未落，寒光己至面门。
刀疤脸的长剑带着破风声刺来，叶云龙旋身错步，剑脊相交的刹那迸发火星，震得刀疤脸虎口发麻。那股自剑身传来的雄浑内力如惊涛骇浪，竟将他震退三步，后腰重重撞在廊柱上，青砖都被撞出蛛网般的裂纹。
“杀！” 随着一声暴喝，亲兵与黑衣杀手瞬间缠斗在一起。这些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来的精锐，手中长剑横扫带起腥风，刀光剑影间皆是战场上琢磨出的致命杀招。有人卸去敌人手腕，反手夺过匕首刺入咽喉；有人虚晃一剑引敌上前，下一刻膝盖顶碎对方胸骨。血腥味在浓雾中翻涌，黑衣人接连倒下，他们染血的刀刃还未及举起，便被亲兵踩着面门狠狠拧断脖颈。
二楼雅间，神秘人攥着羊脂玉牌的指节泛白，玉牌边缘深深嵌入掌心。他看着玄风长老袖中飞出的银针封喉，楚凡的宝剑如灵蛇般缠住三名杀手，终于明白今日算盘打错。
吴老板的账本在颤抖，那些用朱砂标注的骷髅头仿佛都在发笑，原以为能靠人手优势吞下这批古董，却不想连对方随行的杂役都身怀绝技。
“撤！” 神秘人突然掀翻案几，滚烫的茶水泼向缠斗的人群。他的青铜面具随从掷出烟雾弹，刹那间鬼市陷入混沌。紫薇嗅到熟悉的硫磺味，反手甩出数枚银针，精准划破一名黑衣人的咽喉。玄风长老早就盯紧了神秘人，待他们有所行动时，一包药粉洒了过去，神秘人软软的倒下。
浓雾中忽然响起一声裂帛之音，楚凡的软剑如毒蛇吐信，缠住神秘人挥出的弯刀。玄色斗篷在剑气中寸寸碎裂，当最后一片布料飘落时，楚凡的手掌己如铁钳般扣住对方下颌。“看清楚了！”
随着一声暴喝，那张覆面黑巾被狠狠扯下，露出高鼻深目的西域面孔，眉骨处狰狞的刀疤蜿蜒至鬓角，如同盘踞的蜈蚣。
“堂堂大盛国国土，岂容尔等跳梁小丑撒野！” 楚凡剑眉倒竖，眼底燃烧着怒火。他的长剑穿透晨雾，精准刺入对方心口，鲜血顺着剑身喷涌而出，在青砖上绽开刺目的血花。神秘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枯瘦的手指死死抓着楚凡的手腕，却在最后一丝力气消散后，如断线木偶般瘫倒在地，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这一幕让躲在柱子后的吴老板肝胆俱裂。他双腿发软，瘫坐在地，绣着金线的锦袍沾满泥浆。
“好汉饶命！奴才有眼不识泰山！” 他磕头如捣蒜，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冷汗混着血珠顺着脸颊滑落。
楚凡缓缓擦拭剑上的血迹，寒光流转的剑锋突然指向吴老板：“若今日败的是我们，你可会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剑光一闪，剑气如霜。
吴老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破败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五步开外的酒坛堆里。破碎的陶片刺入他的身体，暗红的液体浸透华贵的衣袍，在地上蜿蜒成河。
半个时辰的厮杀，鬼市渐渐归于死寂。晨雾不知何时悄然散去，露出满地狼藉。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兵器散落各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来时装满西船的货物分毫未少，只是换了些新的古董。紫薇腰间荷包里的几千万两银票窸窣作响，贴身暗袋里的三颗夜明珠还带着体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