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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仙凡之间
-剑阁议事
"这不可能！"南宫婉儿将玉简摔在案几上，星纹广袖扫落茶盏，"玉虚宫避世千年，怎会突然要我等入世？"
青鸾童子捧着碎裂的瓷片退后两步："回禀师姐，是剑冢那位老祖宗传的谕令......"
"婉儿师妹。"白袍青年推门而入，腰间玉佩刻着"玉衡"二字，"我刚用周天仪推演过，外界灵气己变异成这般模样——"
玉衡子展开星图，光幕中浮现木府修士用手机定位妖兽的画面。
南宫婉儿瞳孔震颤："这些凡人...竟能驾驭雷电传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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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踏凡尘。
三日后，昆仑山口。
木灿嚼着肉干斜倚越野车："南宫仙子，你们玉虚宫下山都乘仙鹤？"
南宫婉儿蹙眉盯着轰鸣的引擎："铁马喷火，邪道！"
"这叫装甲车。"纪萱拉开车门，"上来，不然赶不上妖兽潮。"
灵狐突然从车底窜出："冰丫头！这铁盒子硌牙！"
车队驶过废墟时，南宫婉儿攥紧窗沿——坍塌的高楼间，变异藤蔓缠着人类骸骨开花。
"这是...何派所为？"
"天地巨变。"木灿指着远处火山，"两年前那场天劫，把人间炼成了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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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战协作。
"西南方，冰甲犀群！"央金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
南宫婉儿御剑腾空，七柄冰魄剑结成北斗："玉虚剑阵·天璇！"
剑气如银河倒泻，却在触及犀群前被纪萱的冰墙阻隔："等等！它们护着幼崽！"
木灿双剑引动地火："赤焰！烧东面开路！"
"得令！"火箭划出弧线，惊散兽群。南宫婉儿怔怔看着母犀用身躯挡住火焰，幼崽踉跄逃向密林。
"妖兽...也有舐犊之情？"
灵狐跃上车顶："丫头，末世里最可怕的从来不是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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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天劫回忆。
三年前，昆仑主峰。
守山弟子清虚正在擦拭照妖镜，忽见镜面迸裂："师尊！周天仪示警！"
玉虚掌门掐指推演，护山大阵突然剧烈震颤。九霄云外降下血色雷霆，劈得两仪微尘阵明灭不定。
"是天罚！"戒律长老须发皆张，"速闭死关！"
年轻弟子们挤在观星台：
"定是紫阳师祖渡劫失败！"
"不，像是域外天魔！"
"你们看！山下城池在燃烧！"
护山大阵彻底闭合前，最后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地平线升起的蘑菇云与遮天蔽日的火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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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课堂。
木府会议厅，央金敲着黑板："这是最新绘制的灵气分布图......"
南宫婉儿盯着投影仪发呆，玉衡子却兴奋地记录："原来雷劫可以这样预测！"
"仙子试试这个？"木瑶递过平板电脑，"拍照能测妖兽等......呀！"
南宫婉儿剑气击碎屏幕："何方妖物！竟将魂魄封印在此！"
全场哄笑中，灵狐叼着牛肉干闷笑："土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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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救援。
警报骤响，赤焰踹门而入："七号庇护所求援！"
废墟深处，变异柳树挥舞万条毒藤。南宫婉儿剑诀未出，木灿突然按住她："看树心！"
树瘤中隐约可见人类轮廓，孕妇腹部己与树干融合。
"救...孩子......"微弱的呼喊让玉虚剑阵生生偏转。
纪萱的九节鞭冻住树根："木瑶！剖腹！"
毒血飞溅中，婴儿啼哭划破长夜。南宫婉儿颤抖着接住浑身黏液的新生儿："这...这也是修行？"
灵狐舔去婴儿脸上血污："这才是末世里最珍贵的灵药。"
血色残阳。
南宫婉儿踩着冰魄剑掠过焦土，广袖被硫磺味的腥风扯得猎猎作响。
剑光扫过之处，她的瞳孔微微震颤——
断桥如巨兽折断的脊骨横卧江面，锈蚀的汽车残骸里探出半具白骨，指骨仍紧扣着褪色的全家福。
腐臭的江水中，一群皮肤溃烂的鱼人正撕扯着浮尸，暗绿色鳞片挂着肠衣般的黏膜。
"这些...都是凡人？"
她指尖掐进掌心，想起三日前玉衡子演示的周天星图。
那时光幕里跳动的红点，如今化作满地残肢。
灵狐突然从剑柄跃下，九尾扫开扑来的食腐鸦："三百里外有活人气息。"
废墟深处传来婴儿啼哭。
南宫婉儿御剑疾驰，星纹裙裾掠过燃烧的超市货架——成排的塑料模特咧嘴笑着，橱窗里假人脖颈挂着"清仓大甩卖"的破牌。
哭声戛然而止。
倒塌的幼儿园滑梯下，妇人用身体撑起三角空间。
怀中的婴儿吮吸着干瘪乳房，母亲后背插着半截钢筋，血渍在水泥板结出褐色的花。
"为何不逃？"南宫婉儿剑尖轻挑，千斤水泥块浮空三寸。
妇人浑浊的眼珠转动，干裂的唇吐出气音："孩子...托付..."枯手突然垂落，惊起婴儿嘶哑的哭嚎。
冰魄剑"当啷"坠地。南宫婉儿踉跄半步，广袖拂过妇人未闭的眼睑。
襁褓中的婴儿抓住她发间玉簪，温热的眼泪滴在星纹绸缎上，晕开深色痕迹。
"玉虚宫规第三百二十条：修士不得沾染尘缘。"戒律长老的呵斥在耳畔炸响，她却将婴儿裹进流云袖。
远处传来变异狼嚎，灵狐炸毛低吼："血腥味引兽群了！"
南宫婉儿并指抹过剑锋，冰魄剑气纵横交错，在废墟间犁出十丈沟壑。
当最后一头狼尸化作冰雕，她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不是灵力透支，是道心在震颤。
婴儿攥着她一缕青丝熟睡，嘴角还挂着血奶的残渍。
南宫婉儿凝视着地平线翻滚的辐射云，忽然想起闭关那日，镜中窥见的冲天火光。
原来护山大阵外不是师叔说的"红尘劫数"，是千万母亲用脊梁撑起的小小生天。
剑穗忽然被扯动，灵狐叼着半块腐坏的巧克力："喂，凡人幼崽要吃这个吗？"
南宫婉儿捏碎黑褐色的残块，甜腻与酸败交织的气息钻入鼻腔。
她突然明白木灿为何宁损修为也要开放灵泉——在这炼狱里，每粒糖渣都是凡人苦撑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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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论道。
篝火旁，玉衡子摆弄着平板："木府主，你们的《基因修炼法》可否......"
"拿玉虚剑谱来换。"木灿抛过酒囊，"顺便教教婉儿仙子用手机。"
南宫婉儿红着脸戳屏幕："为何这个'微信'要叫信？"
"因为..."纪萱突然抢过手机抓拍，"要留住值得相信的瞬间。"
照片里，婴儿在南宫怀中酣睡，身后是玉虚剑修与现代修士合力撑起的防护罩。星光穿透辐射云，在残破的教堂尖顶投下十字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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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天劫·补遗。
血色雷暴持续了九日九夜。守山弟子玄明跪在祖师殿前，听着结界外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师尊，山下那些凡人..."
"静心！"戒律长老杖击地面，"尘世因果，与我等无关！"
年轻弟子们缩在藏书阁：
"定是凡人触怒天道！"
"听说他们在造什么核弹......"
"嘘！紫阳师祖说那是域外邪术！"
当最后一丝天光被火山灰吞噬，护山大阵彻底闭合。
玉虚宫在灵脉震荡中沉入山腹，再无人知晓，那些他们口中的"凡人"，正用最后的无线电向宇宙发送文明的火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