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第十七章 凛冬法则
极光在黑木崖上空流转，将结界映成翡翠色的琉璃穹顶。
木灿站在观星台上，望着结界外永夜般的冰封世界
——三个月前还能勉强辨认的澜沧江河谷，如今己被百米冰层彻底覆盖。
冰川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宛如巨龙蜿蜒的脊骨。
"第七批探索队回来了。"纪萱踏着冰阶飘然而至，九节鞭上凝结着新鲜的血晶，"带回来些有意思的东西。"
木灿转身，看到两名黑蟒战士押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
那人右臂异化成螳螂般的刀锋，左眼是机械义眼，此刻正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改造人？"木灿挑眉。
"新物种。"纪萱甩出冰棱冻住男人挣扎的刀臂，"自称‘霜刃’，能操控低温粒子。"
男人突然咧嘴大笑，机械义眼迸出激光："你们这些山野修士根本不懂！现在外面是异能者的天下！"
激光束尚未触及木灿衣角，就被凭空燃起的冰焰吞噬。
木灿指尖轻点，男人周身的空气突然凝固成冰棺："聒噪。"
"在东南七十里的冰川裂谷发现的。"纪萱展开卫星地图，"那里有座地下城遗迹，盘踞着三个异能者团伙。"
地图投影中，冰川深处隐约可见发光的水晶建筑群。
木灿瞳孔微缩——那些建筑风格，竟与黑木仙府有七分相似。
---
次日清晨，狩猎队整装待发。
木龙族长正在检查年轻修士们的护甲。这些三个月前还挥舞柴刀的少年，如今个个背负灵剑，眉宇间剑气隐现。
最前排的阿宝不过十二岁，却己能将灵气凝成蟒形——虽然只有筷子粗细。
"巫神大人真要亲自带队？"木瑶捧着药囊追到结界口，"您的冰火平衡才稳定三天......"
木灿将玄鳞剑背在身后，剑鞘上流转的冰火纹路映着晨光："正是要借这场雪活动动筋骨。"
队伍穿越结界时，永夜寒风如刀割面。
木灿抬手结印，冰火双翼舒展成十丈屏障，为众人挡住暴雪。
修士们默契地结成七星阵，剑气在雪地上犁出发光的轨迹。
"停。"
行至冰川裂谷边缘，木灿突然抬手。
他蹲下身，指尖拂过冰面上细微的刻痕——是某种兽爪印记，却泛着金属光泽。
"沙沙......"
积雪突然诡异地流动起来。
二十米外的冰丘轰然炸裂，跃出三头通体银白的巨狼。
这些变异兽眼冒蓝光，利爪竟是精钢所铸，显然是被人为改造过的杀戮机器。
"是雪狼团的侦察兽！"后方传来央金弟弟的惊呼。
少年裹着厚实的白熊皮，觉醒的控火能力让他在队伍中担任斥候，"它们背上的水晶在录像！"
几乎同时，巨狼脖颈间的蓝水晶迸发强光。
木灿剑指一挥，冰焰化作游龙首扑狼群。
然而更快的是一道赤红箭影——央金弟弟张弓搭箭，火箭精准贯穿水晶核心，动作行云流水，哪还有温室城里瑟瑟发抖的模样。
"漂亮。"木灿赞许地拍拍少年肩膀，"回去让你姐多分块熊肉。"
---
地下城遗迹入口，冰雕大门前己有人等候。
身着白狐裘的女人斜倚冰座，指尖缠绕着发光的雪尘。
她身后站着两排异能者：
有浑身岩石化的壮汉，有悬浮半空的念力者，还有掌心跃动电弧的少女。
"木族巫神？"
女人懒洋洋开口，雪尘凝成王冠戴在发间。
"我是冰语者首领白璃。你们杀了我三头雪狼，打算怎么赔？"
木灿感应到对方体内澎湃的冰系能量，竟不逊于自己筑基期的修为。
他不动声色地按住剑柄："怎么赔？"
"简单。"
白璃轻笑，雪尘突然暴起凝成巨掌抓向央金弟弟。
"把这火种小子留下暖床。"
"轰！"
冰火双翼骤然张开，玄鳞剑出鞘的龙吟震碎雪掌。
木灿瞬移至白璃面前，剑锋距她咽喉仅剩半寸："再说一遍？"
白璃瞳孔化作冰晶，遗迹穹顶突然砸下万千冰锥。
黑蟒战士们剑气纵横，与异能者们战作一团。
央金弟弟的火箭在冰壁上炸出熔岩坑，纪萱的九节鞭卷起暴风雪，而木瑶撒出的药粉竟让岩石壮汉浑身长满蘑菇。
混战中，木灿与白璃的领域轰然对撞。
冰火太极图与雪尘王座在半空角力，迸发的冲击波震塌半座冰川。
"停手！"
白发老者突然从遗迹深处走出，手中权杖顿地。
所有异能瞬间消融，连暴风雪都为之静止。
木灿瞳孔骤缩——老者额间的雪花纹，竟与仙府阵纹同源！
"小友可否告知，"老者凝视玄鳞剑，"青帝传承从何而来？"
冰川在月光下泛起涟漪，这场意外的遭遇，正悄然揭开冰封时代最深的秘密。
冰晶权杖顿地的刹那，整座冰川裂谷陷入诡异的寂静。
木灿的玄鳞剑悬在老者眉心三寸，剑锋上的冰火双属性灵力竟如春雪消融。
他瞳孔骤缩——这是三个月来首次有人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压制他的力量。
"青帝传承？"木灿收剑入鞘，冰火双翼却未消散，"前辈认得这剑？"
老者抚过权杖上的雪花纹，冰川突然折射出万千光晕。
光晕中浮现上古战场：黑蟒缠天的初代巫神正与青铜巨人厮杀，剑光所过之处山岳崩摧。
"这是......"纪萱的九节鞭叮当落地。
"三万年前，青帝斩混沌于此。"老者指尖轻点，画面定格在巨人额间的雪花印记，"老朽不过是个守墓人。"
白璃突然跪地："老祖宗，他们杀了雪狼......"
"聒噪。"老者权杖微抬，白璃顿时化作冰雕。他转向木灿，浑浊的眼中泛起青光："小友可愿接这问心三考？若过，青帝遗宝尽归汝等。"
---
第一考，寒狱炼心。
木灿睁开眼时，己置身万丈冰渊。
玄鳞剑不知所踪，周身灵力尽封，寒气如毒蛇般钻进骨髓。
头顶冰层传来模糊的人声，竟是当年黑木崖搬迁时的场景回响。
"巫神大人真要抛下老弱？"
"存粮不够，只能带修士......"
"阿灿，别丢下我......"
木灿牙关渗血，指甲深深抠进冰壁。
这是当初决定分批迁徙时，被他亲手放弃的七百老弱临终的哀嚎。
那些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有无数冰手正将他拖向深渊。
"假象。"他突然咬破舌尖，剧痛让灵台清明，"我既担了这罪，便不怕厉鬼索命！"
冰渊轰然崩塌，木灿跌落之处，正是当年忍痛离弃的山民埋骨地。
积雪下伸出青紫手臂，抓住他的脚踝。
"你说会回来救我们......"
"骗子！"
"下地狱吧！"
木灿突然暴起，徒手撕开缠身的尸骸："正因愧对你们，我才更要活着！活着才能让今日悲剧不再重演！"
幻境应声而碎，老者抚掌大笑："善！知耻近乎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