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找过来时,小八爷还没醒,宋青一也睡了一小觉。
周胜说,在小八爷家的原地盖了个棚子,铺了点干草,几个兵也是又困又乏,都睡下了。
“等明天吧,大家养好了精神,再把营地整起来。”周胜打着哈欠说。
宋青一说:“没想到这里的条件变得这么艰苦,让弟兄们受累了!”
周胜说:“咱们叫游击队嘛,就得能享受这个,小八爷看这架势得睡一阵子呢,咱们给他抬回去吧!”
几个人回到那个简陋的营地,周胜终于支撑不住,倒下就睡了。
很快,营地只剩杨锦天一个人清醒着,他己经安于守候,今天小八爷带人回来让他心里踏实多了。
第二天,大家吃过蒋喜做的饭又开始干活,小八爷也不再酣睡,但精神没有恢复,还是在自责和痛苦中沉默着。
这让宋青一很不习惯:“你说点话吧,像以前一样冒傻气也行,我不会笑话你!”
小八爷若有所思地说:“其实能忘事也不错,可是这件事我忘不掉!”
“都会过去的,你想想别的,凡事越琢磨越放不下!”
小八爷又不说话了。
“呜~~”对面山上传来怪叫。
“是妖怪吧?”战士们放下手里的活计去拿枪。
小八爷懒懒地说:“老周,别让他们动枪,这是我朋友!”
太行在那面做着捶胸顿足的动作。
小八爷说:“太行也笑话我,对,是我惹的祸,我该从这儿跳下去!”
宋青一问:“它是那意思吗?”
太行很着急,指着小八爷,又向身后指,再指着那些搭棚子的人。
小八爷站起来:“我去看看它想告诉我点什么?”
看他走到桥头,太行把俩手举在头顶像是欢呼。
小八爷把套在头上的纱布摘下来,摆动双臂,纵起两脚轻点石桥,到了对面的山上。
把众人都看呆了,狭窄不过两只脚宽的石条,一个不慎就是落入深渊啊!
周胜在后面喊道:“你小心啊!”
小八爷坐到太行的肩膀头上,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跟着太行走了。
到了晚上,小八爷还不见回,太行也没再出现,大家都急了。
有人说过去看看吧,小八爷不要被大猩猩给害了。
杨锦天安慰大家,那怪物是小八爷的手下败将,小八爷不会有事。
宋青一不那么乐观:“我听他说过,太行是他单挑唯一不能轻易打倒的对手,可那是从前,现在他伤了一只手,怕是太行要复仇了!”
周胜埋怨说:“你知道这样咋不拦住他!”
宋青一说:“一是他想去,谁能拦住他?二是,我宁可让他跟太行打一架,也比这样整天看着烧毁的村子自责憋憋屈屈地强!”
沙小光望着那石桥思量着说:“这东西是给人预备的吗,咋过去啊?”
大家也都是这个想法,看向本地人杨锦天。
“你们看我没用,这小桥压根没人能走过去,对,刚才过去那个不算!”
宋青一问:“正常人想过去,只有下到山底再往那座山爬吧?”
杨锦天点头:“只能是这样,可谁知道太行把李元霸给带到哪儿去了?”
“明天吧,小八爷再没动静我们就去爬那座山!”周胜做出决定。
......
桥对面的山峰比落笔峰大很多,地形也更复杂,小八爷被太行带着穿山越岭,就像骑上了山地摩托车,在小八爷完全晕菜的时候,到了一条峡谷的岩壁上,这里竟然有个隐藏的石窟。
曾经误闯落笔峰的小猩猩站在洞口探头探脑,见到大猩猩回来很是欣喜地滋滋叫着。
小八爷说:“大猴子,你费这么大劲儿把我带来就是看你家孩子啊?”
太行亲昵地抱起小猩猩两个叽咕起来,把小八爷晒在一旁,小八爷想起了听鬼子说话就是这样,觉得这俩猴子一定是在取笑他,气得骂了句“八嘎”。
太行又跳走了,小猩猩指着里面示意小八爷进去。
石窟很大,里面又有很多大小洞窟,如果规整一些,就像是进入一家酒店的大堂,里面有许多单独的房间。
小猩猩在一个洞窟门口停下,叽咕两声,里面传来个温柔的声音:“小八,你在说什么啊?”
小八爷的心狂跳起来,几步冲了过去:“婳婳,你没死?”
婳婳坐在一块兽皮上,身前一堆树藤,好像正用它编织什么,骤然见到小八爷,她面现惊喜之色,蓦地站起来走了两步,又痛苦地停住,手抚住腿。
小八爷看出她的腿有问题,抢前搀住她:“你也受伤啦?”
婳婳听到“也”字,注意到小八爷的左手:“呀,小八爷的手怎么啦?”
“没事,先说你怎么回事,他们说你跳崖了,怎么会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小八爷扶着婳婳坐下。
婳婳拈起桌上的桃子递给他:“吃点水果吧,这是小八给我採的,都洗过了!”
“小八?”
“唔,就是它!”婳婳指着小猩猩笑道:“这小家伙陪我在这儿,我就叫它‘小八’,小八爷恕罪哦!”
“喜欢叫啥就叫啥,你没事就好!”小八爷吃着桃子,一副坐等听故事的样子。
婳婳给他讲了那日的经过,本是抱着必死之心跳了南崖,不料被太行看到跳下去救了她。
太行身子重,跳的比她快,将她一把抓住扛在肩上,它的手脚有如吸盘,能扣住光滑的岩壁,几个起落到了山下,又跳到这边的山上。
婳婳在它的蹦跳中晕头晕脑失去了知觉,猩猩到底是猩猩,也没照顾好她,婳婳在磕碰中把腿撞到了,好在没有大碍,现在正慢慢康复。
“那天来了很多面相不善的外族人,我猜到就是你说过的鬼子,现在也不知大云国怎么样了?”
婳婳还不知大云国己经烧没了,小八爷说那儿很不好,我见了心里一首难受,你听了也得难受,就别说了吧。
“小八爷愿意说我就听着,不想让我听我也不问了!”
婳婳就是这样的性子,从不勉强谁,倒让小八爷不忍啦。
“皇上和丞相都没了!”
“嗯,我听愚冠兰说了,当时我觉得大云国天塌了,只有你能救,但你不在,我也没有了依靠,鬼子想带走我,就只能死了!”
婳婳每次想起那个场景都从心往外的恐惧,无数次梦中惊醒,只有今天,当着小八爷的面,她才可以从容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