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宫书房,尼古拉二世凝视着壁炉中燃烧的战报,火舌吞噬着"戈尔利采-塔尔努夫战役"的字样。伏特加在水晶杯里泛着寒光,倒映出他猩红的双眼。 "十二万忠魂……"他碾碎手中德国间谍的处决令,灰烬从指缝簌簌落下。窗外雷声轰鸣,仿佛阵亡将士的控诉。
侍从武官轻轻敲门:"陛下,法国大使莫里斯·帕莱奥洛格到了。" 沙皇嘴角扯出冰冷笑意。他展开抽屉里的欧洲地图,用红铅笔在阿尔萨斯-洛林画了个血腥的圈。 是时候让法国人流血了。
6 月 2 日,一个秘密会议在法国大使馆的一间密室里举行。室内气氛紧张,法国大使的鼻尖上沁出了汗珠,他的心跳急速加快。
沙皇刚刚提出的提议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俄国竟然打算单独与德国媾和,而且条件是法国必须在未来三年内主动对德宣战!
“陛下!这简首就是对协约国精神的公然违背!”法国大使帕莱奥洛格激动地挥舞着手杖,手杖在厚厚的地毯上戳出了一个明显的凹痕。
“况且,目前德国在战场上占据上风,我们怎么可能去主动挑起战争呢?这无疑是自寻死路!”帕莱奥洛格的声音因愤怒而略微颤抖。
然而,沙皇并没有被他的言辞所打动,反而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1917 年。”沙皇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这个时间点有着特殊的意义。
帕莱奥洛格疑惑地看着沙皇,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年份。
沙皇继续说道:“根据德军总参谋部的内部评估,到 1917 年夏季,他们的粮食储备将会耗尽。”
说着,沙皇将一份德文文件推到了帕莱奥洛格面前。文件的封面上盖着霍亨索伦家族的鹰徽火漆,显示出它的重要性和机密性。
大使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德皇威廉二世的私人备忘录。
"您怎么得到……"
"这不重要。"沙皇抚摸着桌角的青铜狮子雕像,"重要的是,法国必须在1917年8月前开辟新战线。届时德军东线部队己调往西线,你们面对的将是二流守备师。"
他忽然倾身向前,烛光在脸上投下猛兽般的阴影:"或者您更希望,我现在就把波兰送给威廉?"
6月3日夜,皇家档案室 ,索菲娅·彼得罗娃用发卡撬开第七个保险柜。自从粉碎毒酒阴谋后,沙皇授予她自由调阅绝密档案的特权——但她没告诉他,自己也在追查另一条线索。 泛黄的《1871年法德条约》副本里夹着惊人发现:法国复仇主义者二十年前就在俄国设立秘密训练营,培养阿尔萨斯独立分子。
"果然如此……"她指尖颤抖着抚过名单。现任法国陆军部长约瑟夫·加利埃尼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标注着"斯特拉斯堡行动"——计划在德国后方煽动阿尔萨斯起义。门外传来靴跟叩击大理石的声响。 索菲娅闪电般藏好文件,却见奥尔洛夫举着油灯立在门口。他烧伤的脸在光影中宛如鬼魅:"你也在查法国人的把柄?"
"沙皇在策划比毒酒更危险的事。"她抽出夹在《圣经》里的电报稿,"看这个——他要求黑海舰队向法国土伦港运送‘特殊物资’。"
奥尔洛夫解码后倒吸冷气:不是军火,是五百吨革命传单。用德文写的。 6月5日,法国大使馆晚宴,帕莱奥洛格大使摇晃着香槟,对英国武官耳语:"沙皇根本不想和谈,他要的是让法国当复仇的祭品!"
他没注意到,侍者领班列别杰夫——俄国军情局安插的耳线——正用特制酒杯收录每句话。 "您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大使醉醺醺地指着墙上《凡尔赛和约》复制品,"1871年德国人在镜厅宣布帝国成立,现在沙皇想用同样的方式羞辱我们!" 隔壁房间,索菲娅正用听诊器贴着墙壁。 "等等……"她突然抓住奥尔洛夫,"大使说沙皇有‘镜厅计划’?"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冬宫镜厅那个藏着密道的第七面镜子——德国替身"紫罗兰"曾在那里传递情报。
6月6日,米哈伊尔大公旧邸),被软禁的米哈伊尔大公突然收到匿名信,落款是熟悉的紫罗兰火漆印。 威廉陛下未曾放弃您。镜厅计划启动,请于6月10日23时打开密道。 他烧掉信纸时没发现,灰烬中残留的化学药剂正与壁炉铜饰发生反应——索菲娅特制的追踪剂将在黑暗中发出荧光。
与此同时,冬宫地下室。
沙皇亲自开启尘封多年的铁柜,取出1871年普法战争时期沙皇亚历山大二世与法国特使的密约原件。
"祖父当年错失良机。"他对心腹低语,"这次,我要让德国人在凡尔赛镜厅签署投降书时,被法国人的子弹射穿后背。"
6月10日,最终对决,当夜23:17,索菲娅跟踪荧光痕迹冲进密道,却撞见令她血液凝固的一幕——
米哈伊尔大公的太阳穴有个弹孔,尸体旁扔着法国制造的鲁格手枪。
墙上用血写着德文:"Der Vertrag ist erfüllt"(条约己履行)。
"中计了!"奥尔洛夫拽住她,"这是嫁祸!沙皇要拿米哈伊尔的死刺激德皇!"
他们狂奔向镜厅,在第七面镜子后找到正在焚烧文件的沙皇。
"陛下!法国人打算——"
“我知道。”沙皇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里的水一般,没有丝毫波澜。他的手缓缓地搅动着面前的灰烬,仿佛那只是一堆毫无生气的尘土。
“帕莱奥洛格今早己向巴黎发送密电,同意在1917年8月15日前开战。”沙皇继续说道,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那堆灰烬上,似乎能从其中看到未来的战局。
说完,他抬起脚,毫不留情地将脚边空了的蓖麻毒素药瓶踢到了一边。那药瓶在地上滚动了几下,最终停在了墙角,仿佛是一个被遗弃的生命。
“只是他永远发不出第二封电报了。”沙皇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笑容中既有对自己计划成功的得意,也有对帕莱奥洛格命运的冷漠。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就像一个不断重复的轮回。当德国代表在镜厅签字时,那个潜伏在暗处的阿尔萨斯狙击手扣动了扳机。然而,命运却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子弹穿透的并不是德国代表的身体,而是法国总统普恩加莱的肩膀。
刹那间,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人们惊慌失措地尖叫着,西处逃窜。而在这混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观礼席上的俄国武官正悄然离场。他的步伐显得有些匆忙,但却又十分谨慎,仿佛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他走到门口时,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将手伸进了大衣的内袋里。在那里,藏着一张沙皇亲笔写的便条,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现在他们永远不敢停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