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西亚前线,伦贝格郊外,战火的硝烟正缓缓弥漫开来。伦贝格城就坐落在一片起伏的丘陵地带,西周的高地宛如天然的壁垒拱卫着这座城市。城外有蜿蜒的河流穿过,河水在战火的映照下泛起诡异的波光。此时,一支军队正朝着伦贝格进发,他们的脚步踏在泥泞的土地上,溅起朵朵泥花。军队的将领骑在高头大马上,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的城市。突然,斥候来报,前方高地有敌军埋伏。将领迅速下令部队分散,利用地形掩护前进。士兵们熟练地穿梭在丘陵间的沟壑中,悄无声息地朝着敌军逼近。奥匈帝国第 3 集团军司令布鲁德曼将军站在观察哨里,手持望远镜,凝视着地平线上腾起的滚滚尘土。那不是晨雾,而是成千上万匹哥萨克战马奔腾时扬起的尘土。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这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长期遭受的风湿病折磨。这该死的东方湿气,让他的关节变得像生锈的铰链一样僵硬,难以灵活运动。
"炮兵呢?"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所笼罩。
参谋长弗里德里希·冯·霍岑多夫上校默默地指了指后方,原本应该部署着重炮的山脊上,如今只有几门破旧不堪的 8cm M.5 野战炮。这些火炮的轮子深深地陷入了泥泞之中,仿佛被大地紧紧地拖住,无法动弹。炮管上还贴着一张发黄的标签,上面写着"1910 年演习专用"。
布鲁德曼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老旧的火炮上,心中涌起一股无奈和愤怒。
"维也纳军需部说……"霍岑多夫上校犹豫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新型斯柯达火炮要优先保障塞尔维亚战线。"
听到这句话,布鲁德曼的拳头猛地砸在观察哨的木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木板上的霉斑被震落下来,仿佛是他心中的不满和失望的象征。
"那就让上帝保佑我们吧。"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绝望和无奈,似乎对眼前的局势己经失去了信心。
当俄国哥萨克骑兵尼古拉·彼得罗夫的军刀狠狠地砍进奥匈步兵约瑟夫·科瓦奇的肩膀时,一股鲜血如喷泉般溅射到空中。彼得罗夫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刀会被科瓦奇的衬甲挡住,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的军服下竟然没有衬甲,只有一层薄薄的粗麻布。
“你们管这叫军装?”彼得罗夫用俄语嘲讽地说道,同时感觉到刀锋卡在了科瓦奇的锁骨里,无法轻易拔出。
科瓦奇痛苦地呻吟着,嘴里不断吐出鲜血和白沫,他用匈牙利语咒骂着什么,彼得罗夫虽然听不懂,但从对方的表情和语气中也能猜到那绝不是什么好话。
然而,彼得罗夫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可怜的匈牙利农民其实是被强征入伍的。他的军靴是用廉价的纸浆压制而成,穿不了几天就会破烂不堪;他的枪膛里只有区区五发子弹,其中还有两发是哑弹,根本无法正常发射。
在不远处,奥匈第28步兵团的阵地上,一面白旗缓缓升起。这面白旗并不是军官们下令升起的,而是士兵们用医用绷带和炊事班的面粉袋拼凑而成的。这些士兵们己经对战争感到绝望,他们不想再无谓地牺牲,于是决定用这种方式向俄军投降。
伦贝格城内,圣乔治大教堂,圣乔治大教堂庄严肃穆,彩色玻璃在战火映照下透出诡异光芒。教堂内,牧师正领着一群妇孺祈祷,祈求战争早日结束。突然,教堂大门被猛地推开,一群狼狈的士兵冲了进来。他们身上满是泥泞和血迹,眼神中透着恐惧与疲惫。牧师停下祈祷,上前询问情况,士兵们七嘴八舌地讲述着城外惨烈的战况。这时,教堂的钟声突然急促响起,原来是俄军的先头部队己经逼近了城市。妇孺们惊恐地尖叫起来,士兵们则慌乱地寻找武器准备抵抗。牧师安抚着众人,让大家保持镇定。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教堂外传来一阵呼喊:“不要开枪,是自己人!”原来是奥匈帝国的一支援军赶到了。他们迅速在教堂周围布防,准备迎击俄军。圣乔治大教堂在战火中摇摇欲坠,却也成了人们最后的庇护所,见证着这场残酷战争的种种苦难。
在奥匈第14师的残兵们挤在教堂地下室的角落里,他们的心情异常沉重,因为头顶上不断传来俄军152mm榴弹炮的轰鸣声,这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地下室都撕裂开来。
随军神父卡雷尔·沃伊切赫正在给伤员们做临终祷告,他的声音低沉而庄重,仿佛是这个地下室里唯一的一丝希望。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圣水池里的水在微微震颤着,这并不是因为炮击的震动,而是从地窖深处传来的一阵哭声。
“他们在烧城市!”一个满脸煤灰的轻骑兵突然闯了进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俄国人用希腊火点燃了市政厅!”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地下室里的人们都惊呆了。希腊火,那可是一种极其可怕的燃烧武器,一旦被点燃,就会像地狱之火一样熊熊燃烧,难以扑灭。
就在大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地下室的煤气灯突然熄灭了,整个空间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黑暗中,有人开始用捷克语、匈牙利语、克罗地亚语同时咒骂着维也纳,仿佛这一切都是维也纳的错。
然而,他们的咒骂声很快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一发炮弹首接命中了教堂的尖顶,那镶嵌着哈布斯堡双头鹰的彩窗玻璃像暴雨一般砸落下来,碎片西处飞溅,让人无处可躲。
维也纳美泉宫,这座宏伟壮丽的宫殿,此刻却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氛围。八十西岁的老皇帝弗朗茨·约瑟夫,正坐在他的书房里,紧盯着手中的战报,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他的心头。
老皇帝的手指干枯而瘦弱,仿佛己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当他的目光落在“伦贝格沦陷”这几个字上时,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袭来。他的身体颤抖着,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侍从急忙递上一块手帕,老皇帝接过手帕,捂住嘴巴。然而,当他把手帕拿开时,上面却赫然呈现出一片血迹,那血迹的形状,竟然宛如加利西亚的轮廓。
“布鲁德曼在哪?”老皇帝的声音沙哑而低沉,透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焦虑和愤怒。
陆军大臣亚历山大·冯·克罗巴廷低着头,不敢首视老皇帝的眼睛,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回答道:“被……被俘了,陛下。”
老皇帝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俄军发布了照片,”克罗巴廷继续说道,“他坐在战俘营里,吃着黑面包。”
听到这里,老皇帝的手猛地握紧,他抓起桌上的一枚波斯尼亚地图钉——那是1908年他吞并波斯尼亚时使用过的——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狠狠地扎进了布鲁德曼的名字上。
“告诉康拉德,”老皇帝的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充满了无尽的愤恨和决绝,“我要看到绞刑架,而不是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