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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窗外的裴清禾咬紧牙关，谢云裳什么时候学会仗势欺人了！
兰沁如这个怂货。
当真烂泥扶不上墙！
哼，早知道就让大哥娶个身家厉害的名门贵女。
将兰沁如休了也行。
她就看不惯谢云裳一枝独秀的样子。
谢云裳还没回应，蔡舒香就被气得晕了头。
用手怒指着兰沁如：“你这个没骨气的软骨头！哼，我懒得管你，以后也别往我这儿告状了。”
“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这个能耐去报官！”
谢云裳没被激怒，皮笑肉不笑：
“婆母，你说这话可就是冤枉儿媳了，既然大嫂己然道了歉，儿媳自然没有追究的道理。”
“只是赔礼道歉，总的有赔礼吧。”
“大嫂从我库中拿走的鎏金宝石珍珠头面，吴大家的真作《踏雪寻梅》，有价无市的白瓷玉壶，还有价值千金的墨云端砚，都还回来即可。”
谢云裳越说，兰沁如的脸色就越苍白。
大爷平日最爱附庸风雅，若没了砚台和《踏雪寻梅》，怕是饶不了她。
光是那《踏雪寻梅》都不知在友人面前显摆多少次，还有白瓷玉壶，逢贵客便要拿出来盛酒。
蔡舒香皱眉，大房怎么顺走这么多东西。
她都没拿几件！
来日方长，想着总有法子治老二媳妇。
倒是让大房捷足先登。
见兰沁如一脸为难，蔡舒香咳了咳，“兰氏，本就是你不对，还不快将东西送还回去。”
兰沁如这才悠悠应下。
蔡舒香想，到时就将东西全送到松柏院，佑儿读书辛苦，定会喜欢这些物件儿。
见婆母的表情，谢云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惜，这次不能让她如愿以偿了。
小叔在这个家受尽宠爱，被娇惯得游手好闲，这次她定会好好“教导”一番。
一身素衣的谢云裳，眉眼带愁，还是以前柔弱无助、叫人平生几分怜惜的样貌，可总感觉，她并非看起来那般温良谦恭。
蔡舒香回过神来，才想起即将要做的事。
她一脸严肃庄重：
“云裳，此事说到底也是你丫鬟招引来的，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总归大家是生了嫌隙。”
“依我看，不如将织霞抬进碧莲居做个通房，全了你大哥的心意，以后两房亦不会因此生疏，也好方便你们主仆走动。”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她就说，她的这位婆婆可不是轻易揭过的人。
说不定背后还有小姑裴清禾推波助澜。
前世，就是小姑下令废掉千锦的手，施以夹刑，砍断手筋，武功尽废。
谢云裳眸中染上一丝恨意：
“母亲，大嫂才是碧莲居的主母，此事恐怕得先行问过她。”
谢云裳似思忖，实在等别人发作。
兰沁如站不住了，冲天就是一顿脾气：
“母亲，你怎么能这样！眼见我与大爷越发好了，还塞女人进我们院子，这不是诚心破坏我们夫妻间的关系吗！轩哥儿和雁姐又小，你舍得大爷成日被那些狐媚子勾去？”
“平心而论，若是祖母给死去的公爹纳妾提婢女，您心里也不舒坦吧。”
兰沁如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但并非没有脑子，一番话下来逼得婆母目瞪口呆。
“媳妇出身商户，是个粗笨的，做不来大户人家纳妾的道理，可我知道，一对夫妻便是生生世世一双人，若婆婆执意给大爷收通房，那媳妇就是死了做鬼也不瞑目。”
泪语怜怜，妙语如珠。
蔡舒香没想到反应最大的竟是兰沁如这个蠢妇！
话里话外商户之女，不就是提醒她蔡舒香也是商户出身吗！
蔡舒香是商贾之女，因挟恩嫁给当时己破落的侯府，年轻时受了不少高门大户的编排，故而对那些名门贵女怀恨在心，亦瞧不上。
给大郎千挑万选，终于选出个和她一样出身商贾的妻子，也就是兰沁如。
老二官职在身，是裴府全族上下繁荣的希望，她本想找个好拿捏的清贵落魄闺秀，结果太后一朝赐婚裴羡与谢云裳，她不认也得认。
蔡舒香猛吸了口气，平复心情。
随后就是一顿骂：
“好你个妒妇，当初娶你进家门，装得一副温柔贤淑的样，不过几年光阴就原形毕露了罢，若不是看在你给裴家孕育两个孩子的份上，我早该把你送回兰家，让你亲生父母看看自己生了个什么女儿！”
“别说是死了做鬼，就算你厉魂找来，大丈夫收通房纳妾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说破天去也是这个理。”
“谁让你抓不住丈夫的心，要怪就怪织霞生得一副好模样，比你善解人意，裴年看上她也不足为奇。这事没得说，若不愿，就趁早回你娘家去。”
蔡舒香看似怒斥兰沁如，实则话里话外都是挑拨。
兰沁如掩面而泣，一脸悲痛欲绝。
但她没有胆量再顶撞婆婆，刚才那番话己然用尽气力。
裴清禾在外偷听，嘴角微微勾起。
蔡舒香见老大媳妇半推半就的答应，语气也不禁软下来：
“好了，等织霞进了门，还不是在你手底下讨生活，如何都由你说了算，还怕一个丫头不成。”
“你是大房的主母，就要有个主母的样儿，旁人不会越过你去。”
兰沁如这才好受些，衡量后微微伏身道：
“是，都听娘的安排。”
听到此话的织霞眼圈微微一红，她不想被大爷纳去。
蔡舒香望向谢云裳，似在等她的意见。
这哪里是询问，分明就是逼她答应。
婆母为尊，媳妇自然不敢顶撞，在外人看来纳个丫鬟又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谢云裳眼眸微闪，附和应下：
“婆母说的是，只是织霞好歹是我的房中人，不能与寻常丫头一般、提个包袱没名没分地就去了，我这主子得为她操持操持，置办些嫁妆。母亲，可否让她准备一二，明晚抬进碧莲居做个姨娘。”
不过小事，要排场给她便是。
蔡舒香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算是准了。
她还以为是个多难搞的贞洁烈妇，不还是要名分。
随即吩咐兰沁如：“听着了，回去置办喜庆些，勿要置气，使些上不得台面的脾气，大爷观你大方识礼，瞧见也会欢喜。”
兰沁如勉强笑着应下，狠狠剜了谢云裳及织霞一眼。
织霞相信，小姐绝不会将她送去碧莲居以求片刻安稳。
小姐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所以，她才不会着急！
她就不吵不闹，气死大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