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晨曦吃饱装满,警惕地看了院子里一眼:“还好,没有被发现。”
她三两下就到了树下,敏捷得像一只猴子。
树底下的肖旭阳看到姐姐安全归来,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肖晨曦赶紧掏出糖厘子:“小旭,快吃点填填肚子。”
“姐姐,这果子真好吃。”他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塞,腮帮子鼓鼓地,像个仓鼠。
肖晨曦背着篮子往回走:“真奇怪,这么多果子怎么没人来摘?”
肖旭阳回答:“姐姐,你真的摔傻了吧?谁不知道这地方住了个怪物?听村里的爷爷们说,那怪物会吃人,你昨天没被吃掉,算是福大命大了。”
肖晨曦再次想到魏叔的脸,确实挺吓人,但要说他会吃人,那也太夸张了。
不过听旭阳的话,人们并不知道里面还住了一个少年,想到昨天的警告,她知道那是不能说的秘密。
姐弟俩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割了两筐草,一前一后背回家。
在院子里歇息不到一刻钟,肖莲花抱着一堆衣服扔了过来,说:“奶奶叫你去洗衣服。快点洗了回来烧饭,饿着我就叫奶奶揍你。”
说完,她就就蹦蹦跳跳地去到石凳边,坐下嗑瓜子了。
肖晨曦仿佛看到命运的齿轮在运转,却从来不让两个人走相同的轨道。
“你比我大一岁,你怎么不去洗衣服,非要让我洗。”肖晨曦踢了踢地上的洗衣篮。
“咔嚓”,肖莲花嗑开一个瓜子:“其他人挣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就你,还貌美如花,充其量也就是朵掉在地上,被踩了一脚的喇叭花,蔫了吧唧的。”肖晨曦提着篮子往溪边走去。
“肖晨曦,你给我等着,回来收拾你。”身后,肖莲花嚣张地喊着。
住在山上用水不方便。和其它山头比,福坑村不缺水,但需要走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
那里有一条山涧,常年有哗哗的溪水,水质清澈甘甜,来往的人口渴时,经常停下来喝一顿,村里人就从这里里取饮用水。
溪边有一些常年冲刷出来的水坑,还有许多大石头。
人们选取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地方,在那里洗衣洗菜。
肖晨曦背着一筐衣服到了溪边,先喝了几口水解渴,然后去下游开始洗衣服。
溪边己经有几个人在洗了,捶打衣服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个时代人们洗衣服就是用水泡泡,然后用棒槌砰砰砰地捶几遍,再在水里漂漂拧干就算洗干净了。
许多人的衣服看起来比较干净,靠近了还是会闻到一股哈喇味,就像是咸肉放时间长了一样。
大家生活都不富裕,没衣服换洗,都是实在脏得不得了了再脱下来洗。
像现在夏天还好一点,洗过都能干。
冬天的时候,人们把所有衣服穿在身上,外面一件穿脏了就把里面的换一件出来,轮流当外套。
一个冬天过去,每一件衣服前襟都油光锃亮得像海豹皮。天暖和起来了,小心翼翼地脱一件下来洗一下。
一个正在捶衣服的姑娘看到肖晨曦,开心地喊道:“三妹,来我这边洗,这里有一块大石头。”
肖晨曦在头脑里搜索了一下,这是大伯家的女儿,大堂姐肖青苗。
她还没开口,就见肖青苗旁边的中年妇人拉长了脸道:“哪里不能洗啊,非叫她到这里来,看着晦气。”
看长相,那是肖青苗的母亲顾氏,她不喜欢自己。
肖铁桶六年前刚回家的时候,兄弟三人还保持着兄友弟恭的状态。
后来,肖铁桶重新建了大房子,带着老肖两口和肖老二一家住了进去。
肖老大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们早就分家了,父母还帮老三带孩子,老三盖房子是孝敬父母的。
顾氏却觉得肖铁桶偏心,为此也顺带讨厌肖晨曦姐弟。
肖铁桶每次给肖晨曦买东西,肖青苗、肖莲花也都不落下,姐妹三都有。肖青苗也喜欢肖晨曦,很想与她亲近一番。
“不许和那两个一起玩,都是臭没良心的。”顾氏经常警告肖青苗。
肖铁桶失踪,顾氏觉得那是活该:“谁叫他偏心,这是报应。”
为此,肖老大和她吵过几次,气得来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却也无可奈何。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和大人们相比,孩子们的感情还是纯洁的。
肖青苗每次见到肖晨曦时还是很开心,有时候顾氏不在身边,姐妹俩也能讲上一会小女儿家的悄悄话。
每次被顾氏知道了,难免训斥肖青苗一通。
久而久之,肖晨曦就避着这个堂姐了,怕给她招来不痛快。现在的肖晨曦因为不是原主,更是少了那份亲厚感。
旁边一个婶子拉了一把肖晨曦,说:“你不用过去,我这里洗好了,你就蹲在这里吧。我这块石头又大又平。”
那是村里的李婶,住肖家东面,平时并不喜欢多说话。
肖铁桶在家的那几年,村子里只要谁家有事情,他都是积极主动地去帮忙。又因在外面识得几个字,村里人找他帮忙写信看信,写个对联等等,颇得人心。
都是知恩图报的人,因了肖铁桶的关系,大家对肖家小姐弟俩也都还不错。
“谢谢李婶!”肖晨曦把篮子放下,又帮李婶把篮子提起来,放到岸边去。
肖晨曦把衣服放在溪水里泡了泡,然后开始捶,一边捶一边思考一些事情。
说来奇怪,别人穿越都是继承了原主的所有记忆,但肖晨曦却感觉自己好像丢了几分魂魄,对于许多事情都是迷迷糊糊的。
“难道我们两个都是摔死的,把脑子摔坏了。负负得更负负?”她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肖家人的衣服实在是难洗。尤其是肖老太和小老头的那两件,上面都是污渍,根本捶不掉。
经过多次捶打,哈喇味好像是淡了一点,但还是 可以闻到。
洗个寂寞啊!肖晨曦在心里嘀咕道。
中午是高粱面和野菜在一起煮的饭,里面加了一点点盐,美其名曰“菜蒸饭”。
穷人家的日子,只要能填饱肚子,饿不死就可以,谈不上享受。
肖老太给自己和肖老爹各盛了一大碗,肖二爷一家也各自盛了去吃。
肖晨曦给自己和弟弟也盛了一大碗。
肖老太刻薄地喊道:“你们两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天天吃那么多干什么?”
肖晨曦没理她,自顾自和弟弟蹲到院子里吃了起来。
肖莲花最后一个吃完,把碗往灶台上一丢,说:“肖晨曦刷碗。”
“你为什么不刷?凭什么天天都叫我刷?”肖晨曦没好气地说。
小莲花头一抬,鼻孔朝天洋洋自得地说:“不是告诉你了,你们挣钱养家,我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谁叫你没有我长得好看。”
肖晨曦看到那胖胖的身子,抬起头来的模样,想起一句话: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你居然笑我。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你有什么资格笑我。”
肖莲花那胖胖的身子一扭一扭,像条大肉虫,她一边恶狠狠地说,一边伸手就来打肖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