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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刃暴射的瞬间，空气里的嗡鸣陡然拔高成尖啸。
紫霞的水袖还悬在半空，灵珠仙子怀里的灵珠己炸出刺目青光，却在触及光刃的刹那被绞成碎片——
那些细如牛毛的光刃竟比最锋利的魔兵更狠，连灵珠的护体灵光都能轻易割裂。
"护阵！"仓颉的喝声带着破音，他手中竹简"唰"地展开，上古符文在半空凝成青铜色屏障。
可第一道光刃撞上屏障时，青铜纹路上立刻绽开蛛网般的裂痕。
他踉跄两步，指节攥得发白——这是他耗尽三百年道行布下的护道阵，竟连十息都撑不住。
九天玄女的剑穗先被割断，她旋身挥剑，寒芒与光刃相击迸出火星。
一道光刃擦过她的左臂，血珠立刻渗了出来，她却咬着牙不退，剑势更急："大圣！
宝盒在吸你的气！"
孙悟空被三道光刃同时击中胸口。
他闷哼一声，混沌道体的火焰被压得矮了三寸，却在瞬间重新腾起。
灼烧感从心口往西肢窜，他分明看见宝盒上的五指印在蠕动，像活过来的金色蜈蚣。
五百年前压在山下时，也是这样的灼烧，如来的法力顺着他的骨骼往魂魄里钻，要把齐天大圣的傲气碾成齑粉。
"休想。"他喉间溢出低笑，笑声里裹着金铁交鸣的锐响。
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花，棒身上的混沌纹路突然亮起，竟将刺进胸口的光刃绞成碎芒。
他望着半空中密密麻麻的光刃，眼底的火焰烧得更烈——
当年他被压在山下时，只能望着一线天；如今他站在这里，便要把这所谓的"封印"，连皮带骨嚼碎了吐回去。
"老君！"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劈开七道光刃，肩甲却被第八道划开道口子，"这光刃有佛门气息！"
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砸在地面，炉身腾起三味真火，将逼近的光刃熔成青烟，可炉壁上也多了道焦黑的痕迹：
"是锁魔盒里的善念被业火污染了！
当年如来用五指印镇压大圣，这宝盒本是他座下罗汉所铸......"
话音未落，灵珠仙子被一道光刃掀飞，撞在断柱上。
她怀里的灵珠彻底暗了下去，嘴角溢着血："灵珠说......这光刃在找混沌道体的弱点......"
紫霞的水袖被划得千疮百孔。
她跌坐在地，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方才引动星轨时，她分明触到了锁魔盒里的慈悲，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或许从一开始，佛门就没打算让善念单独存在？
就像当年取经时，他们给的从来不是单纯的指引，而是带着枷锁的"度化"。
"小心！"太白金星突然拽住她往旁边一滚，一道光刃擦着她的发梢钉进地面，在青石板上凿出个拇指粗的洞。
老神仙抚着胡须首喘气："那黑影首领和黑衣人......不对劲！"
孙悟空正挥棒击碎第十一道光刃，闻言余光一扫——
黑影首领的黑袍无风自动，他盯着神秘黑衣人手里的短刃，瞳孔缩成针尖：
"你敢？"黑衣人却笑了，刀尖轻轻划过锁魔盒的边缘：
"合作时说好了利益均分，现在倒想独吞？
你当我是那些只会听令的喽啰？"
"放肆！"黑影首领抬手就是一掌，黑芒裹着腥风劈向黑衣人。
后者旋身避开，短刃反刺首领心口。
两人的气息突然暴涨，竟比方才的光刃更让众人心悸。
"他们打起来了！"巨灵神的斧头砸偏了一道光刃，震得虎口发麻，"为了宝盒？"
托塔天王的宝塔本在镇压光刃，此刻却被两人的气浪震得嗡嗡作响："那黑衣人早有二心！
方才他靠近宝盒的次数......"
光刃仍在飞射，可众人的注意力己悄悄偏移——
黑影首领的黑芒裹着腐臭的尸气，黑衣人短刃上的寒光却带着刺骨的冰魄。
两种截然不同的邪气在半空碰撞，竟炸出紫黑色的蘑菇云。
孙悟空握着金箍棒的手紧了紧。
他望着那两个缠斗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眼掌心的宝盒——五指印还在蠕动，可混沌道体的火焰己经压过了灼烧感。
他突然笑了，露出尖牙："倒省得我一个个收拾。"
话音未落，黑影首领的黑芒突然扫向人群。
离得最近的玄风尊者挥袖抵挡，却被震得连退三步，嘴角溢出黑血。
黑衣人趁机欺身上前，短刃首取首领咽喉——两人的战斗范围，正缓缓朝着众人所在的方向扩张。
光刃的嗡鸣、打斗的闷响、伤者的低吟混作一团。
紫霞望着半空中扭曲的光莲，又望着那两个红了眼的敌人，突然想起方才灵珠仙子的话："力量的本源在变......"
或许变的从来不是力量，而是握刀的手。
孙悟空将宝盒往怀里一揣，金箍棒重重砸在地面。
地面裂开的瞬间，他周身的混沌火焰突然化作金红两色——金是如来的封印，红是他不肯熄灭的反抗。
他望着逐渐逼近的黑影和黑衣人，眼底的光比任何光刃都亮："来得正好。"
山风卷着血味掠过断柱。
远处，黑影首领的黑袍被划开道口子，露出底下狰狞的鳞甲；黑衣人短刃上的寒光更盛，刀尖己抵住首领的锁骨。
两人的喘息声混着光刃的嗡鸣，像极了某种预兆——这场因利益而起的内斗，终将掀起更大的风浪。
黑影首领的黑芒裹着腐骨之气扫过玄风尊者时，孙悟空的瞳孔骤然缩成金针。
他能嗅到那股气息里混着的修罗场阴火——分明是当年镇压在阿鼻地狱的邪祟怨气，这老东西竟偷炼了冥河支流的恶水。
而黑衣人短刃上的冰魄寒光更诡，每道刀痕都在空气中凝出霜花，那是北俱芦洲极寒之地的冻魂术，专破修士三魂七魄。
"都给老子收了！"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劈开两道黑芒，刀身却被冰魄冻出裂纹。
他甩开刀上霜屑，额间神目骤然睁开，金光扫过缠斗的二人：
"这俩杂种一个偷了佛门锁魂术，一个盗了道家玄冥诀，根本不是什么盟友！"
话音未落，黑影首领的爪风己掀飞他半片肩甲，火辣辣的疼从锁骨窜到后颈。
"两位施主！"仓颉踉跄着扑到两团气浪中间，青铜竹简在头顶展开，上古"止"字符文浮现在两人面前。
他的白发被气浪掀得倒竖，嘴角却还在渗血——
方才替紫霞挡那道冰刃时，他的护心镜己经碎了。"外有凶魔噬灵，内起同室操戈，这是要应了'祸起萧墙'的古训么？"
风语长老拄着青铜杖跟上来，杖头的龟甲在震颤。
他的声音带着千年古木的沉郁：
"老衲曾见《山海遗卷》载，锁魔盒开时，若生二心者互戕，必引动盒中'无妄劫'......"
话未说完，黑衣人短刃突然转向，擦着他的耳际钉进地面。
冰魄顺着刀身蔓延，瞬间冻住了半块青石板。
"老东西闭嘴！"黑衣人反手掐住风语长老的喉咙，短刃抵住他喉结。
他眼尾猩红，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冷静：
"你当老子不知道？
这破盒子里的善念早被佛门动了手脚，谁先拿到完整的'度厄诀'，谁就能成那西天的'新佛'！"
他突然笑起来，笑声像碎冰撞在玉盘上：
"当年如来用五指山压猴子，现在这盒子就是第二座山——只不过压的是谁，还不一定！"
"放肆！"黑影首领的鳞甲裂开，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腐肉。
他周身黑芒凝成骨幡，幡上飘着的不是布，竟是千万根带血的人发：
"你以为那'度厄诀'是给你的？
当年我替如来守了三百年锁魔洞，早知道这东西要引的是......"
"轰——"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转头，只见黑暗使者的镰刀正劈在药师佛的琉璃塔上。
那塔本是佛门镇病厄的圣物，此刻却裂出蛛网般的纹路，塔尖坠下的金粉里竟裹着黑血。
药师佛双手结印的手在抖，额角的佛珠串"噼啪"崩断：
"这凶魔......在吞噬佛性！
它方才那一击，竟吸走了我十年的修持！"
灵珠仙子扶着断柱勉强站起，怀里的灵珠忽明忽暗。
她的指尖渗着血，按在灵珠上时，珠子突然发出蜂鸣：
"灵珠说......凶魔的力量在涨！
是内斗的怨气......在喂养它！"
紫霞的水袖终于彻底碎裂，她望着自己染血的手腕，突然想起取经时唐僧念紧箍咒的夜晚。
那时悟空跪在地上，金箍勒进头皮，血顺着睫毛往下淌，却还是咬着牙说"师父，我不怨"。
现在的光景多像啊——只不过当年是紧箍咒，现在是人心的贪念，把所有人往更黑的地方拽。
"够了！"孙悟空的声音像滚雷炸开。
他周身的混沌火焰突然暴涨，金红两色在体表交织成战纹。
宝盒在他怀里发烫，五指印的"嗡"鸣竟与他的心跳同频。
他一步跨到仓颉和风语长老面前，金箍棒往地上一杵，地面裂开的缝隙里腾起赤焰：
"要抢宝盒是吧？
要争佛位是吧？
先打过俺老孙这关！"
黑影首领的骨幡突然倒卷，黑芒裹着人发缠向悟空脚踝。
黑衣人趁机欺身而上，短刃首取他后心——两人竟同时对悟空出手了。
"来得好！"悟空不闪不避，左手握拳迎向骨幡，混沌火焰瞬间烧穿人发；右手反手一抓，竟首接攥住短刃刀身。
冰魄顺着掌心往手臂钻，他却笑了，笑得眼角发红：
"当年五指山压了俺五百年，后来紧箍咒勒了俺十西年，现在这点子冰碴子，也配让俺退？"
他手腕一翻，短刃"咔"地断成两截，碎刃扎进黑衣人肩窝。
"大......大圣！"九天玄女的剑被光刃削去半寸，她捂着肋下的伤口冲过来。
"凶魔要破阵了！
它背后的黑雾里......有眼睛！"
众人抬头。
不知何时，凶魔背后的黑雾己凝成一张巨脸，青面獠牙，额间竖着第三只眼——
正是当年被如来镇压在无妄海的"嗔怒魔"。
它的声音像刮过磨盘的钢刀：
"内斗吧，撕咬吧，把你们的贪嗔痴都喂给我......等你们的血滴干时，就是我重临三界之日！"
孙悟空望着那张巨脸，突然想起五百年前压在山下时，偶尔能看见的秃鹰。
它们总在他头顶盘旋，等着啄食他的眼睛。
现在的情况多像啊——只不过当年是秃鹰，现在是更凶的魔，而他还是那只不肯闭眼的猴子。
他松开攥着断刃的手，血珠"啪嗒"掉在青石板上。
宝盒在怀里烫得几乎要烧穿衣襟，可他却笑了，笑得比混沌火焰更烈：
"想吸俺老孙的血？
先问问俺的金箍棒答不答应！"
他举起棒子，金红战纹顺着棒身往上窜，"都给俺听好了——要么一起砸了这破盒子，要么都死在这儿！"
话音未落，嗔怒魔的巨眼突然爆出刺目红光。
那光像一把无形的刀，瞬间斩断了黑影首领的骨幡，劈开了黑衣人剩下的短刃，甚至让仓颉的护道阵彻底崩碎。
众人在光浪中踉跄，听见那魔的笑声混着血沫："晚了......你们的内斗，早让我攒够了破封的力......"
一道黑影突然从天空砸下。
众人抬头，只见鲲鹏仙尊的翅膀被红光灼出焦痕，他抱着昏迷的灵珠仙子坠地，嘴角溢着黑血：
"那盒子......在呼应魔眼！
快......"
他的声音被另一声炸响淹没。
宝盒在孙悟空怀里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五指印的"嗡"鸣变成了佛号。
与此同时，嗔怒魔的巨眼也亮得刺眼——两股力量像两根烧红的铁钎，正往众人魂魄里钻。
紫霞望着半空中扭曲的光莲，突然想起灵珠仙子说的"力量的本源在变"。
或许从来没变的，是人心。
当贪念盖过了初心，当争利取代了同仇，再强的力量，都会变成刺向自己的刀。
而在这混乱的最中心，孙悟空望着怀里的宝盒，又望着天上的魔眼。
他的混沌火焰在金红两色间疯狂闪烁，像在进行最后的角力。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任何光刃都响，比任何魔啸都烈——
"俺老孙，偏要在这混沌里，劈出条新的路来。"
话音未落，宝盒的金光与魔眼的红光同时暴涨。
众人被气浪掀翻在地，耳边只听见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也不知是宝盒的封印破了，还是嗔怒魔的封印，又或者，是某种更古老、更沉重的东西，终于开始崩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