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施念不知道这位身份极其尊贵的长公主请自己过来做什么，不过十有八九应该是那程寔在长公主面前说了什么，不然她这么个小人物，根本不会被眼前这位长公主注意到。
长公主暗中观察了施念许久，见她依旧默不作声，对于程寔说的那句“那孩子要活到现在，应该是和她差不多的性子”充满了好奇。
虽然女儿己经早就不在人世了，可她也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那孩子还在，现在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活着的人终归还是要将日子过下去的。她只是在开始接受了这个事实，却并不代表会忘了那个孩子。
所以她也想知道，她与程寔口中与那孩子长大后的性子相仿的姑娘，如果相处起来，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能透过一个人，看到她从前的孩子，感受一下那孩子陪在她身边的感受也好。
长公主便对着侍女招招手，让她替施念换了个近一些的位置。
“今日热闹，人也多，施姑娘坐得远了些，说话也不方便。”
施念原本与程寔遥遥相对，现在被长公主换到了他的身侧，两人中间就隔了一个小小的过道......
她才坐下，程寔就己经朝着她这边倾了倾身子，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从前顶嘴的时候不知道收敛些，现在知道怕了？”
施念抿嘴一笑。
对哦对哦，她是怕了，不过她是怕的是他的身份，可不是程寔这个人。
程寔跟施念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多少还是了解她的性子的，这副表情，分明是没有办法才只能这样好声好气的应付他。
“你松松背，这样坐着也不嫌累得慌。我说了，你要遇到事，程寔这个名字你可以随便用，我都说了护着你，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况且坐上头的是我母亲，她不会为难于你的。”
施念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现在说的这么好听，万一她说上头了没管住自己的嘴，那可能就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见施念依旧眼观鼻鼻观心，程寔便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看，你呛我的时候，我也没用身份来压过你吧。我要真想拿着我的身份说事情，你说不定早就下大牢了。”
她总不能只记得他的不好，把他对她的好都给忘了吧。
回京城的哪个冬日，他可是将自己的大氅都借给了她，自己冻了一路。
他那两刀比金子还值钱的宣纸，他可是眼都没眨一下的就送给她了。
就连状元郎的宅子，也是他替她打探出来的消息......
做了这么多，在她心里，他依旧没有半点可信之处？
旁人知道了他的身份，都是别人费尽心思的想攀上他的关系，这姑娘倒好，首接变成闷嘴葫芦了。
程寔说了半天，施念依旧只是抬头扫了他一眼。而且那眼神，是在说让他离她远一点。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靠得这么近，也不怕惹人闲话。
况且这上头坐着长公主，她能在下面叽里呱啦的跟程寔说悄悄话嘛。
那程寔是长公主的儿子，他现在就算掀了面前的桌板，长公主最多只是怪罪两句，她可没有那层关系护体，别说掀桌子了，闲话说多了说不定长公主都觉得是对她的不敬。
程寔见施念面上有了丝松动--好歹己经开始不耐烦了，也不再跟刚坐下来时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便接着压低声音说道：“你那日在酒楼的谜语挺有趣，要不你也说两个让我母亲猜猜吧。说不定她一高兴，就赏你不少东西。”
猜猜猜，猜你个头。
那谜语让长公主猜，猜到她掉脑袋的可能性大一点。
施念实在不想搭理程寔，不着痕迹的朝着另一侧挪了挪。
长公主双目注视着前方，装作没看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若她那个女儿还在，程寔这番举动，说不定她还真会有嫌弃自家哥哥太过聒噪的。
不过是一个随意的画面，长公主的思绪却一下子被拉回到了程寔小时候。
那孩子犯了错，程寔便在一旁皱着眉头教训她。
那小小的人儿起初还耐着性子听哥哥教诲，可听着听着，就开始不耐烦起来。
偏偏程寔硬要她说出个对错来，她被说得不耐烦了，便开始回嘴。
小小的圆脸，扎着两个小圆髻，一张小嘴都快气得翘上天了。
程寔说一句，那张小嘴就一开一合的回上一句。
她回一句，程寔就冷笑一声接着训一句。
到最后，小姑娘嘴一瘪，眼泪水眼角一挂，程寔便又没了办法，一边还在气鼓鼓的，一边还要忍着气去哄人。
长公主想到这里，眼眶一热差点失了仪态。
她赶忙抽回思绪，就见施家姑娘己经被逼的一小半身子都坐出了桌子外头，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声：“好了，寔儿，你也闹得差不多了，回头真将人姑娘吓到了。”
或许是程寔的话，在长公主心里埋下了她对施念的一些特殊的感觉，长公主见到施念起，就起了一些亲近之意，又见两人之间真如兄妹般，便对着施念起了维护之意。
她刚才虽然只说了一句“长得倒还不错”，可却是认真的将人打量过的。
那姑娘的模样就如她第一眼所见那般，算不上是绝色，可再看几眼，又觉得比第一眼看到时好看了些。
程寔那孩子，也是她一手带大，性子不算很好，却也不会做出什么没谱儿的事儿来。
或者说，这孩子，对自己没兴趣的事情，他根本懒得去搭理--现在却耐着性子去逗人家姑娘。
倒真有几分将施家姑娘当做妹妹的意思。
她初时还只打算在旁边看着，看着程寔所说的那姑娘的性子到底是如何。
可看到施家姑娘就算被程寔有些说急了，现在依旧埋着头不敢有一丝不满，心里还是忍不住软了软。
她瞪了程寔一眼，对着施念柔声道：“施姑娘如果嫌那小子烦，不如坐到我旁边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