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咱这枪,从进山到现在,连保险都没开!光看它表演了!这哪是打猎啊,这是看杂耍来了!”
他掂量掂量自己的土铳,叹了口气。
林振中也被他逗乐了,掂了掂手里的兔子,笑道:“可不是么。有咱这兄弟在,咱俩这猎手,今天算是彻底下岗了。”
他看着金雕那威风凛凛的样子,也忍不住咧嘴一笑。
这家伙,简首是个活的肉食收割机啊!
上山就是进货来似的。
张建军眼睛放光,凑近了点,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做梦般的憧憬:“哥,你说...咱要是天天让它在这老林子上空转悠转悠...”
“那咱屯子里,是不是天天都能闻着肉香了?还用得着咱们吭哧吭哧钻林子、放冷枪?”
这想法太美,他自己说着都嘿嘿傻乐起来。
林振中笑着摇摇头,把兔子拴好挂在腰后:“想得美!真让它天天这么抓,这山里的兔子还不得绝种?”
“再说了,这大家伙胃口也不小,它也得吃呢。”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望了望前方更显幽深、树木更加高大的密林深处。
“走吧,别在这儿美了。”林振中拍了拍张建军的肩膀:“这才刚进山,好货还在里头呢。咱这跟班,还得继续当下去。”
他招呼了一声金雕。
金雕再次发出一声清越的唳叫,振翅而起,在林间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朝着更深、更神秘的山林飞去。
林振中紧了紧背上的五六半,迈开步子。
张建军也赶紧扛起他那杆今天注定可能没啥用武之地的土铳,屁颠屁颠地跟上。
两人一鹰的身影,很快便被浓密的绿荫吞没,只留下地上几点新鲜的血迹和几片被风吹动的兔毛,证明着刚才那场迅捷如风的猎杀。
林振中和张建军跟着金雕,在林子里越钻越深。
金雕似乎也来了兴致,不时俯冲下去,或是惊飞几只的山鸡,或是抓条倒霉的蛇,但都没下死手,更像是活动筋骨。
收获了两只兔子,张建军心情不错,扛着枪,嘴里还哼着小调。
“哥,这趟不赖,光这两只兔子就够咱两家美美吃一顿了!待会儿要再弄个狍子啥的...”
他话还没说完,林振中猛地停下了脚步,同时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嘘!”林振中脸色瞬间凝重,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前方一片异常茂密、长满荆棘和倒木的陡坡。
“咋了哥?”
张建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立刻噤声,下意识地端起了土铳,紧张地顺着林振中的目光望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臊味儿,浓得呛鼻子。
西周静得可怕,连鸟叫虫鸣都消失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此刻听起来格外瘆人。
这味道两个人太熟悉了。
之前在林子里打熊瞎子就是这气味儿。
不过熊瞎子的气味儿可没这么浓郁。
这他娘的肯定是比熊瞎子还要大的大货!
林振中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他听到了!
一种沉重、粗砺、带着巨大压迫感的喘息声!
还有...枯枝被缓慢踩断的咔嚓声!
那声音,正从前方的荆棘丛后传来,越来越近!
“退!”
林振中压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身体己经开始缓缓后撤。
张建军也感觉到了那股令人汗毛倒竖的危险气息,心提到了嗓子眼,跟着林振中慢慢后退。
但己经晚了!
“吼!”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能撕裂山林的狂暴咆哮猛地炸响!
前方的荆棘丛像被一辆坦克撞开,轰然倒塌!
一个庞然大物,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凶煞之气,猛地冲了出来!
棕熊!
一头成年的公棕熊!
站起来怕不得有两米多高,像座移动的肉山!
浑身上下覆盖着厚厚的长毛,在透过林隙的光线下泛着油亮的棕褐色光泽,但脖子和前胸的毛色更深,几乎成了黑褐色。
巨大的熊头狰狞无比,獠牙外露,涎水顺着嘴角滴落。
一双小眼睛里燃烧着疯狂暴虐的红光!
那粗壮得如同树干的前肢,熊掌大如簸箕,上面露出的爪子,每一根都像弯曲的镰刀,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棕熊比熊瞎子块头大,更凶恶。
这玩意是真能吃人!
最要命的是,这熊的状态不对!
它没有冬眠后的慵懒,反而异常狂躁!
巨大的身躯微微起伏,鼻孔喷着粗气,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呼噜声,死死盯着林振中和张建军。
“我滴娘啊!”张建军倒吸一口冷气,脸都白了:“开春的公熊!这他娘的是隔壁山跑过来的独行客!最凶的玩意儿!”
开春正是公熊找婆娘的时候,脾气暴的一点就着。
这畜生领地意识巨强,一旦闯入它的地界,那可是不死不休。
光是那畜生的巴掌,看起来都比他脑袋要大了。
他话音未落,那棕熊似乎被他们的声音彻底激怒!
“吼!”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它巨大的身躯猛地前倾,西足着地,如同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裹挟着腥风和死亡的压迫感,朝着两人猛冲过来!
它看似笨重,但冲锋起来速度极快!
地面都在它的践踏下微微震动!
碗口粗的小树被它随手一挥,咔嚓一声就拦腰折断!
“散开!别站一块!”林振中厉声大吼,同时身体如同敏捷的豹子,猛地向右侧一棵粗壮的老松树后扑去!
张建军反应也不慢,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左边一块半人高的岩石后闪避!
轰!
棕熊庞大的身躯几乎是擦着张建军的后背冲了过去,带起的劲风刮得他后背生疼!
它一头撞在张建军刚才站立位置后方的一棵大树上!
咔嚓!
那棵碗口粗的桦树竟然被它撞得剧烈摇晃,树皮木屑纷飞!
好险!
“开枪!”
林振中在树后稳住身形,毫不犹豫地端起了五六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