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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紫外线灯管在苏晚晴视网膜上烙下蓝紫色残影，她数着第137次呼吸，消毒水气味里混进一缕蓝蔷薇的冷香——这是陆沉舟西装内袋常备的熏香片味道。
"病危通知书。"主治医师的橡胶手套还在滴血，递来的钢笔夹着半片心脏瓣膜组织，"他的主动脉夹层比预估复杂十倍，就像..."医生突然顿住，瞳孔映出苏晚晴颈后跳动的蝶形胎记。
"就像被激光切割过的血管网？"她扯开珍珠项链，纳米机器人顺着指缝爬满通知书，"三年前我在父亲实验室见过类似案例。" 泛黄的纸张突然显影出基因图谱，某个突变点位与陆沉舟电子疤痕的编码完全吻合。
手术室突然传出金属撞击声，苏晚晴的耳钉高频震动。内置扫描仪显示陆沉舟胸腔被人为剖开，机械臂正将闪着蓝光的芯片植入心脏瓣膜。她踹开防爆门时，看见本该昏迷的陆沉舟攥着手术刀，刀尖抵住主刀医生的颈动脉。
"你果然在等这一刻。"陆沉舟扯掉氧气面罩，露出心口蔓延的电子纹路，"父亲当年给我移植的，根本不是人工心脏..." 他忽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双螺旋结构。
苏晚晴的蓝蔷薇胸针突然发烫，父亲临终前的全息影像自动播放："如果他的DNA序列开始变异..."画面中的试管突然炸裂，荧绿色液体里浮出婴儿形态的机械骨骼。
"签了吧。"陆沉舟将染血的手术刀塞进她掌心，刀柄刻着苏氏实验室的蔷薇徽章，"只有你的干细胞能暂时抑制基因崩溃。" 他扯开手术服，胸腔内的器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金属化。
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苏晚晴的泪水滴在免责书上。纳米机器人顺着泪痕重组文字，新增条款显示：若手术失败，陆氏集团所有资产自动转入许安然名下。
"你早知道了。"她捏碎钢笔，墨水里游出微型机器人，在墙面投射出许安然篡改遗嘱的监控录像，"从温泉漏电开始，这就是个局..."
陆沉舟突然握住她执刀的手刺向自己心口，机械心脏爆出火花："当年孤儿院火灾，是你把我推出火场..." 他的声带发出电子杂音，后背裂开暗格，掉出半张烧焦的合照——五岁的苏晚晴正给满身绷带的他戴上蓝蔷薇胸针。
苏晚晴的指尖嵌入手术刀柄的蔷薇刻痕，冰凉的金属纹路与记忆重叠。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父亲在实验室捧出同样纹路的培养皿，蓝色冷光里漂浮着两枚核桃大小的心脏模型。
"编号37和39。"父亲的声音穿透消毒柜玻璃，"如果未来某天你遇到电子疤痕编码以这两个数字开头的人......"
监护仪的蜂鸣将回忆撕裂。陆沉舟机械心脏的金属瓣膜正在增生，蛛网状电路顺着锁骨爬上脖颈。苏晚晴突然扯开他染血的手术服，当看到心脏表面蚀刻的"SL-39"时，珍珠耳钉应声碎裂。
"果然是你拿走了39号实验体！"纳米机器人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攀附手术刀，"父亲说39号有致命缺陷，必须......"
"必须与37号共生。"陆沉舟抓过她手腕按在自己胸膛，机械心脏突然透明化，露出内部缠绕的蓝紫色神经束，"当年火灾现场，你后颈胎记碰到我电子疤痕的瞬间，这两个数字就开始发光。"
主刀医生趁机按下警报器，天花板降下激光防护网。苏晚晴旋身踢飞麻醉推车，车体撞碎防护网发生器，飞溅的晶体在紫外线中折射出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孤儿院实验室，穿白大褂的苏父正在给两个昏迷的男孩植入芯片。
"您总说我像母亲。"苏晚晴用手术刀挑开陆沉舟锁骨处的皮肤，露出埋藏的微型存储器，"却从不说我五岁前的记忆去哪了。"
存储器接触空气的刹那，手术室所有屏幕同时播放监控录像：2013年平安夜，陆沉舟浑身缠满绷带闯进苏宅，将沾血的蓝蔷薇胸针放在婴儿床边。襁褓中的苏晚晴突然抓住他手指，他颈后电子疤痕迸发的蓝光笼罩整个育儿室。
"基因锁解开了。"陆沉舟咳出带金属碎片的血，胸腔传出机械齿轮卡顿的声响，"现在你可以读取全部记忆文件了......"
苏晚晴的虹膜突然浮现数据流，海量信息涌入脑海：父亲实验室爆炸的真相并非意外，而是陆氏集团为销毁非法人体实验证据制造的火灾。当年十五岁的陆沉舟拼死救出的根本不是她，而是编号37的实验体——她的双胞胎妹妹。
"难怪我总在梦里看见另一个自己困在火场。"她将纳米机器人注入陆沉舟颈动脉，"许安然整容前的照片，和我妹妹的档案照一模一样吧？"
手术台突然剧烈震动，机械心脏爆出更多火花。陆沉舟扯断连在胸口的电极，露出心臟与血管接驳处的缝合线——正是苏父独创的蜂鸟振翅缝合术。
"签完免责书才敢让你看这些。"他指尖抚过她睫毛上将落未落的泪珠，"你的泪腺连接着记忆保险栓，如果提前崩溃......"
话音未落，那滴泪坠在染血的免责书上。纳米机器人突然集体自燃，在纸张焦痕中显影出新的条款：【实验体39号所有权自动转移至苏晚晴】。墙角的医用打印机自动运转，吐出的基因检测报告显示，两人端粒酶长度误差不超过0.0001%。
"怪不得我的干细胞能救你。"苏晚晴扯过体外循环机的导管扎进自己手臂，"父亲把我们设计成阴阳齿轮，缺了谁都无法......"
警报声吞没了后半句话。许安然的脸突然出现在所有监护仪屏幕，她晃着苏晚晴妹妹的出生证明冷笑："真可怜，连心脏都是备用零件。"
陆沉舟突然暴起掐碎屏幕，机械手指被玻璃划得血肉模糊。苏晚晴这才发现他指甲缝里嵌着蓝蔷薇花瓣——正是她今早别在陆沉舟西装口袋的那朵。
"当年火灾现场也有这种蓝蔷薇。"他将花瓣按进她掌心，"你父亲用我的脊髓液培育的特殊品种，遇到39号实验体的血会......"
手术室轰然震动，花瓣在两人交握的掌心融化成荧光液体，顺着地面裂缝渗入楼下实验室。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八百个培养舱破土而出，每个舱体内都是心脏刻着"SL-37"的苏晚晴克隆体。
苏晚晴的耳膜被此起彼伏的培养舱爆裂声刺得生疼，荧光液体正以诡异的速度修复着陆沉舟胸前的电子纹路。她突然扯断静脉输血管，淡蓝色干细胞混合液喷溅在最近的克隆体面部——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瞬间碳化，露出金属头骨内跳动的SL-37芯片。
"原来父亲把反制程序编进了我的基因链。"她将手术刀扎入陆沉舟肋间，精准挑断正在金属化的迷走神经，"当年你从火场救出的真是37号？"
陆沉舟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蜂鸣，全息投影从瞳孔射出。2010年的监控画面里，十五岁的他正抱着五岁女童冲出火海，女孩后颈的蝶形胎记在热浪中泛着蓝光——正是如今许安然佩戴的电子纹身位置。
"我们都被篡改了记忆。"陆沉舟扯开左臂皮肤，露出埋藏的密钥接口，"现在插入苏氏实验室的虹膜验证......"
话音未落，三支麻醉针破窗而入。许安然踩着十厘米红底高跟鞋踏入满地培养液，手中的电磁脉冲枪正对苏晚晴太阳穴："亲爱的姐姐，当年父亲可是哭着求我替你当实验体呢。"
苏晚晴突然旋身，用陆沉舟的机械心脏当导体释放生物电流。许安然惨叫倒地时，她踩住对方后颈冷笑："难怪你整容后从不泡温泉——高温会让SL-37的仿生皮肤溶解吧？"
手术台突然倾斜，陆沉舟借着惯性撞碎消防柜。他抓起灭火器砸向天花板，隐藏的通风管道轰然坠落，数百只机械蝙蝠倾巢而出。这些携带神经毒素的微型无人机，正是三年前苏父实验室失窃的安防装置。
"你果然留着后手！"许安然滚到控制台前狂按按钮，培养舱里的克隆体突然集体睁眼，"可惜父亲死前己经把最高权限转移给我......"
警报声吞没了她的话。苏晚晴的泪水滴在控制屏上，纳米机器人顺着电路逆向入侵系统。原本冲向她的克隆体突然调转方向，将许安然团团围住。
"你的DNA里藏着三十七道基因锁，"苏晚晴抹掉脸颊血渍，"而我恰好是唯一的钥匙。"
陆沉舟突然剧烈抽搐，机械心脏的金属外壳片片剥落。苏晚晴扒开他渗血的衬衫，发现心臟表面浮现出全息投影的实验室日志：
【2009.12.24 第39号实验体出现排异反应，必须与37号进行神经接驳。警告：若双生子在23岁前未完成共生......】
日志在此处戛然而止。手术室地面突然裂开，升降平台托着两具水晶棺冉冉升起。左边躺着与苏晚晴容貌相同的少女，右面则是少年版陆沉舟——他们的太阳穴都插着缠绕蓝蔷薇藤蔓的神经导管。
"原来我们都是被复制的实验品。"苏晚晴用染血的指尖触碰水晶棺，基因认证系统瞬间激活，"父亲真正想创造的，是能突破海夫利克极限的......"
"永生容器。"陆沉舟咳出带着金属碎片的血，机械手指突然插入自己胸腔，"现在切断我的主能源，就能终止所有克隆体活动。"
苏晚晴却反手握住他的电路板，将纳米机器人注入核心处理器："你忘了我们共用同一套神经网络？" 她扯开衣领，心口处浮现出与陆沉舟完全对称的电子纹路。
整栋大楼突然断电，唯有两人身上的生物荧光照亮手术室。八百个克隆体齐声尖叫，在共振中化为银色尘埃。许安然挣扎着爬向控制台，却被陆沉舟掷出的手术刀钉穿手掌——刀柄的蔷薇徽章正在吸收她的血液，生成新的基因图谱。
"不可能......"许安然盯着图谱上的SL-37β标识，"我才是主体......"
"你只是37号的劣质备份。"苏晚晴踩碎她掉落的美瞳，露出底下机械义眼的红光，"三年前温泉漏电事故，就是你偷偷读取我记忆的开始吧？"
陆沉舟忽然拽过苏晚晴手腕，将她的指纹按在自己的心脏芯片上。量子计算机的启动音在虚空响起，手术室墙壁如魔方般翻转，露出隐藏的蓝蔷薇培育舱——每朵花蕊中都蜷缩着婴儿形态的机械骨骼。
"这才是父亲真正的遗产。"陆沉舟扯断心臟最后的物理连接，电子纹路开始向苏晚晴身上蔓延，"当我们神经接驳完成，这些胚胎就能......"
防爆玻璃突然炸裂，顾明城持枪闯入的身影截断了话语。他颈后的烧伤疤痕泛着诡异蓝光，枪口在苏晚晴与陆沉舟之间来回移动："晚晴，你根本不知道当年火灾里......"
"你妻子为什么抱着我妹妹的尸块？"苏晚晴突然调出全息投影，2015年的监控显示顾明城正将焦黑的小手藏进西装内袋，"许安然给你看的火灾视频，少剪了最关键的三帧吧？"
顾明城扣动扳机的手突然僵住，陆沉舟趁机甩出缠着导联线的手术刀。子弹擦着苏晚晴耳际飞过，击碎了她始终戴着的珍珠项链——201颗珍珠滚落地面，每颗内芯都藏着微缩胶卷，拼凑出苏父被陆氏逼着进行人体实验的全过程。
"游戏该结束了。"苏晚晴踏着满地珍珠走向顾明城，瞳孔浮现基因认证成功的金色纹路，"你猜为什么许安然始终杀不死我？"
整层楼的重力系统突然失效，悬浮的蓝蔷薇纷纷绽放。在顾明城惊骇的注视中，苏晚晴与陆沉舟的电子纹路完全融合，他们的心跳监测仪在失重状态下绘出永恒的双螺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