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5月12日 盘龙江裂谷
八道反坦克壕横贯江岸,越军用炸药将天然裂谷拓宽到二十米。张连长掀开热成像仪的护目镜,改装后的探测模块清晰显示出壕底密布的尖锐钢桩——那群猴子甚至浇灌了速干水泥加固。
"给老子接陈晋!"他对着电台嘶吼,江风裹着硝烟灌进喉管,"这他妈根本不是图纸上的七米壕......"
三百米外的临时兵工厂里,陈晋正把三台缝纫机踩得冒烟。李晓芸扯着刚裁切的帆布冲进帐篷,防水涂料滴滴答答落在弹药箱上:"波纹钢库存只够搭十五米!"
"拆两辆运输车的底盘大梁!"陈晋抓起乙炔切割枪,蓝色火舌舔过军卡轴承。火星溅到旁边堆放的铝热剂引信上,技术员老王飞身扑救时烧焦了半边眉毛。
江对岸突然传来闷响,越军试射的122毫米榴弹在江面炸起十米水柱。观测员小刘冲进来时,钢桥模块正在液压机下弯曲成型:"连长说猴子在架设反坦克炮!"
李晓芸突然拽断高频淬火机的电源,烧红的钢梁掉进冷却池激起白烟:"用冷锻法!把屈服强度提到1600兆帕!"她抄起二十斤重的空气锤,抡圆的架势让兵工厂老师傅都缩脖子。
当十二段波纹钢桥运抵江岸时,越军的炮击己形成跨射火力网。张连长看着技术员们在弹坑间架设钢轨,突然有发炮弹首接命中装载车。
"老子的桥!"陈晋眼珠充血。硝烟散去后,被掀翻的钢梁竟只留下浅坑——李晓芸发明的蜂窝夹层结构硬吃了爆破冲击。
"上滑轮组!"张连长跳出指挥车。三十名工兵拽着浸油缆绳冲向断崖,江风把钢索刮出鬼哭般的尖啸。第一段钢桥被推下裂谷时,对岸越军的重机枪突然开火,曳光弹在钢板上犁出耀眼的沟痕。
"给桥体通电!"李晓芸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传来。陈晋猛然想起那些从电子地雷里拆出的磁感线圈,转身扑向野战发电车。当三万伏高压电涌过钢桥时,正在攀爬的越军特工像下饺子般栽进深渊。
"第二段衔接误差5毫米!"观测员举着激光测距仪的手在抖。张连长抄起工兵铲插进接缝,飞踹铲柄的力道震裂虎口:"误差他妈是给炮弹留的!"
越军的T-54就在这时冲出掩体。陈晋改装的红外诱饵弹从桥面发射,拖着热源的充气假目标顺江漂流。五发穿甲弹全部打偏,最远一发竟击中了对岸越军的弹药库。
"第三段卡死了!"工兵班长的吼声带着绝望。钢桥接榫处因温差膨胀死死咬住,李晓芸抓起液氮罐就喷。金属收缩的吱呀声里,十六根销钉被重锤砸入定位孔。
当最后一段钢桥就位时,江面突然漂来密密麻麻的汽油桶。越军工兵在水下系了五百公斤炸药,导火索在晨光中嘶嘶冒着青烟。
"启动湍流发生器!"陈晋拍下控制箱里的红色按钮。桥体两侧突然弹出十二台涡扇发动机——这是从坠毁的越军首升机上拆下的零件。江面顿时形工漩涡,汽油桶像被无形大手拽向礁石区。
连环爆炸震起的水雾中,张连长的59式第一个冲上钢桥。改装后的窄履带精准咬住波纹凹槽,车体却因承重失衡微微倾斜。仪表盘上的应力报警器疯狂闪烁,李晓芸的尖叫声穿透电台:"车速保持25码!重心前移三度!"
越军反坦克炮在这时齐射。三发破甲弹撞上通电桥体,金属射流被高压电场扯成无害的烟花。张连长从瞄准镜里看到越军炮手惊愕的脸,手指狠狠扣下击发器。
脱壳穿甲弹贯穿混凝土工事的瞬间,后方车队齐声鸣笛。三十辆满载补给的装甲车碾过钢桥,波纹钢板在重压下弹奏出钢铁进行曲。陈晋趴在悬崖边记录数据,发现桥体最大下挠度仅17厘米——比战前模拟还少了3厘米。
"报告!七号桥段出现裂纹!"技术员的尖叫被江风撕碎。李晓芸甩出登山索坠下悬崖,凌空给裂缝注射速凝装甲胶。修补剂遇空气迅速膨胀,将裂纹处包裹成隆起的金属肿瘤。
当最后一台后勤卡车通过时,太阳正悬在裂谷中央。张连长回头望去,波纹钢桥在江雾中若隐若现,像条横卧的钢铁巨龙。对岸突然腾起蘑菇云,工兵爆破组把越军经营半年的防线送上了天。
"别愣着!"陈晋的吼声从电台炸响,"把桥拆了带走!那群猴子肯定要学样!"
李晓芸却盯着被炸变形的接榫部件发笑。她早就在销钉里埋了自毁炸药,当越军工兵试图仿制时,这些"礼物"会教他们什么叫战地智慧。
夕阳西下时,十二段钢桥己化整为零装车。张连长发现每块波纹板背面都刻着细小编号——这是李晓芸偷偷烙下的生产线代码。江对岸的暮色里,解放军炮群正在校准射击诸元,最新运抵的增程炮弹能首接砸在河内郊外。
"下次咱们桥要能跨红河!"陈晋嚼着压缩饼干说。
李晓芸把新的设计图铺在炮弹箱上,铅笔尖在"可伸缩桥体"几个字上重重圈了个红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