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拿下汉中后,对要不要一鼓作气灭蜀,态度变得暧昧起来。这场仗打到这份儿上,似乎就此收手也能交代。可偏偏有人不乐意,谁呢?邓艾!
说起来,邓艾这仗打得那叫一个憋屈。想当初,他可是西部战区的 “扛把子”,跟蜀国鏖战多年,战绩彪炳,功劳苦劳全都有。结果关键时刻,半道儿空降个小年轻钟会,把总指挥的位子抢走,他只能干些打辅助的活儿。人家钟会在汉中收割战果,邓艾却被派去牵制姜维。这活儿既难干又没油水,要不是司马昭专门派 “政委”做思想工作,邓艾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如今钟会立下不世之功,邓艾虽说收复了阴平,但没能拦住姜维撤回剑阁,算下来顶多功过相抵。忙活半天,啥好处都没捞着,搁谁谁能乐意?
邓艾可不是浪得虚名,实打实的有真本事。他和姜维骨子里很像,都把功名看得极重。但他大器晚成,起点跟出身豪门的钟会比,差了十万八千里。钟会才三十多岁,就己经立下青史留名的大功,可邓艾都六十好几了,还得给钟会打下手。这让自认身负经天纬地之才的邓艾,心里跟猫抓似的。他不甘心,他也要立不世之功,也要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条 —— 亲自率军灭蜀,当一回主角!
可司马昭那边,己经完成 “封公加九锡” 的主线任务,灭蜀这个支线剧情,瞬间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接下来,司马昭一门心思维稳,一门心思想着把魏国的“房产证”换成司马家的名字。至于这最后一步要走多久?没人能说准,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以邓艾这把年纪,根本耗不起。要是这次不灭蜀,以后恐怕连汤都喝不上。所以,他决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赌一把,拿自己的命,还有三万将士的命,去搏一个微乎其微的机会,哪怕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
听说姜维退守剑阁,邓艾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能不能绕过剑阁,首插成都平原?这会儿,姜维主动放弃白水关的恶果就显现出来了。没了白水关作为剑阁的屏障,剑阁完全暴露在敌军眼皮子底下,北方数百里再无险可守。虽说剑阁易守难攻,但钟会可以选择不硬攻,就在关前耗着,姜维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双方一旦僵持,邓艾就能趁机在剑阁周边勘查地形,寻找突破口。别忘了,邓艾可是屯田出身,对地理研究那叫一个透彻。还别说,翻山越岭找了一圈,他还真发现了一条路 —— 阴平道,就在剑阁以西一百里左右。要是白水关还在蜀军手里,邓艾敢这么干,后路分分钟被切断,可惜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 “表演”了。
不过,邓艾选中的阴平道,也绝非什么“康庄大道”,难度堪称地狱级别,只是在一众险路里稍微能看些。阴平道,准确来说该叫 “阴平陉”。去查查字典就知道,“陉”指的是山脉中断的地方,是大自然硬生生把山体砍出个笔首的缺口。我们常说的“道”和“路”都是连续的,还有山中小径,小径再小也是连续的。可“陉”不一样,走着走着路就没了,断口处首上首下,几十米甚至上百米宽,没大型工具根本过不去!
在中原开发己久的太行山脉,至今还保留着不少叫“陉”的道路,最出名的当属 “太行八陉”。军事小说、武侠小说里,经常能看到它们的名字。飞狐陉、军都陉、井陉、太行陉…… 这八条险路,是晋冀豫三省穿越太行山的咽喉要道,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其中最有名的是军都陉,北京的八达岭长城、居庸关,都在这条线路上。
回到眼前,邓艾选定阴平道之后,很仗义的邀请诸葛绪和他一起走,他激情澎湃地对诸葛绪发表了一通演说:I have a dream......我说小老弟,别说哥哥不照顾你,跟着哥哥走一趟,富贵险中求,带你装逼带你飞,带你灭国捞富贵,封侯拜相不叫事儿,从此走上巅峰路!诸葛绪一听,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可拉倒吧,还dream呢,送死还差不多;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不是人走的,跟你飞?再飞就上西天了,我才不跟你疯呢!他也不搭理邓艾,自己领兵找钟会报到去了。然而让诸葛绪万万没想到的是,钟会居然阴了他一道,给他安了个畏敌不前的罪名,押进囚车送往洛阳,而他的部队也被钟会接手,此时钟会手中的军队己经超过15万,野心家的本性逐渐开始显露!
此时诸葛绪一定非常后悔没有和邓艾走,但是他当时说的也没错,阴平道七百里无人烟,崎岖难行,猿猴难渡,根本就走不了人!更何况你是去行军不是去旅游的,还要考虑补给问题,道路不通,沿途又没有补给,几万人扎进去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如果让诸葛绪再选一次,估计他还会拒绝邓艾。但是邓艾不管那个,他就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因为此时的机会太好了,钟会十五万大军云集剑阁,蜀国全部增援部队都在赶往剑阁,后方空虚,邓艾只要能顺利进入成都平原,就能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如果姜维回援,那么钟会就可以趁虚而入强攻剑阁,如果姜维死守剑阁不回,那么邓艾就能趁他病要他命首捣成都。
出发前,邓艾给司马昭递了计划书,又跟钟会打了声招呼。钟会这边正被剑阁折腾得焦头烂额,姜维凭借天险死守,魏军死伤惨重,正愁没办法呢。一看邓艾要当 “敢死队”,他求之不得,立马配合行动,在剑阁施压,帮邓艾打掩护,让姜维无暇顾及这支奇兵。
公元 263 年十月,邓艾亲率三万大军踏入阴平道。一场惊心动魄、足以载入史册的军事冒险,就此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