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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鹏程的前途一点儿都不鹏程。
今年他三十岁出头，原本是在工地打零工的，后来被坠落的钢管砸断两根肋骨，养伤期间听说护工日结工资高，就这么想办法转了行。
护工的确赚钱，相较于工地是好不少，他是名精壮的小伙子，尤其受到许多老人的欢迎，渐渐地手里有了闲钱，就动了其他心思，先是去棋牌室里赌钱，也就斗斗牛，扎扎金花，一晚上消费并不高，可就这么一来二去，便染上了赌瘾，成了赌场里的常客。
后面越赌越大，越赌越凶，更是把积蓄输了个一干二净，钱没了，总该要想办法捞呗，他就盯上了看护的老人，反正那些枯守在家的老人记性很差，家属有时候来看望老人，就塞过来点钱，转头就被林鹏程给纳入口袋。
这样新的收入又有了，可他这段时间运气不好，输了个底朝天，回去以后打起看护老人金器的主意，结果刚翻箱倒柜的时候，老人的儿子回来了，把他逮了个正着。
一番辩解和争吵过后，林鹏程失业了。
今天是他失业的第三十天，因为名声臭了，找不到工作，又不甘心回工地搬砖，就这么西处闲逛，逛着逛着下意识就来到了赌场。
里面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开了，开了啊！牛牛，三倍，赔三倍啊！”
赌场里的一个小方桌旁，一名身材壮硕，但面相稚嫩的男人乐呵呵得把桌子上的钱拿了个干净，然后在众人的嘘声里，离开桌子。
“嘘什么呢，我抽根烟！”那男人厉声喝骂道。
此时林鹏程正坐在赌场角落的塑料椅上，捡了个还算干净的烟头，就那么抽着。
那赌钱赢了的男人首愣愣地走了过来，掏出一包烟，和他闷头一起抽。
几分钟后，林鹏程手里的烟头抽完了，便准备离去，却听到旁边面相稚嫩的男人主动打招呼道，“兄弟，怎么不去玩两把？”
说完还递来了一根崭新的香烟。
林鹏程顺手接过来，吸了一口叹息道，“没钱啊，又失业了，现在工作又难找，都快活不下去了。”
那身材壮硕的男人跟着一起吞云吐雾，“我知道你的感受，兄弟，前面我就和你一样，但你看我，现在过得还算不错吧，这赌钱呐，有时候只需一次翻本的机会，只要赢一次，就能盆满钵满咯。”
满脸郁闷的林鹏程几口就抽完烟，听了壮硕男人的话，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滋生出来，又变得跃跃欲试---可惜啊，他现在连买包烟的钱都没有。
“不说这个，兄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男人又冲他递来一支烟。
说起工作，林鹏程就满肚子苦水，“别提了，做护工的，以前一个月起码有三千，也不算吃力，可有天给老人整理东西的时候，被那老人家属看到了，硬说我在偷东西，这可是那位老人说要我去找的，事情到了最后，变成我在偷金器，真是胡搅蛮缠，我看他们这户人家就是不想结我的工资，就这么把我赶出来了，要不是我心善，就和他们吵起来了。”
林鹏程苦闷地说出这些话时，并没有注意到，旁边那位心不在焉的男人眼睛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兄弟，我叫宋睿，”男人笑容满面地说道，“正好我家里有位老人摔了跤，双腿摔断了，你有没有兴趣上门当护工？”
林鹏程愣了几秒，心里升起一股警惕，他自然是不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以为是要把自己骗到什么偏僻地方，嘎了腰子之类的事情。
可那叫宋睿的男人满脸笑意，掏出一个诺基亚的手机，把老人躺在医院病床的照片给他看，并解释道，“说是家里的老人，其实是我女朋友的舅公，怎么说呢，舅公这辈子都是个好人，前几天看到一个小姑娘在被流氓调戏，他就见义勇为上去阻拦。”
说道这里，宋睿深深叹息了声，林鹏程也从这声叹息里听到了对方的伤感，“结果被那群流氓打断了腿，事后醒来，那小姑娘跑了，流氓更找不到人影，真是好人没好报啊！”
这时林鹏程警惕去了大半，‘感同身受’地说道，“是啊，你看我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干了大半个月，结果他们找了个理由把我赶出门了，真是好人没好报！”
“兄弟，我和你这么投缘，要么留个联系方式，”宋睿亲切地拍了拍林鹏程的肩膀，“你如果决定要这份工作的话，我就叫女朋友出来，和你碰个面，让她和你谈谈看护的细节，行不？”
见这叫宋睿的男人如此有诚意，林鹏程也动心了，在写下手机号码后，对方还留下五百块钱，说是诚意金，让他先去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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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鹏程走后，宋睿就联系了颜奕菲，约她第二天早上在出租屋见面。
在早晨颜奕菲进门时，宋睿就介绍了下林鹏程的具体情况，她依旧坐在床上，拿着笔记本抄抄写写着什么，不过看上去挺满意这个人选的，嘴角微微勾起。
“这家伙虽然是个赌鬼，也很缺钱，但还不到狗急跳墙的地步，”颜奕菲皱着眉陷入沉思，“这样吧，你带他去赌钱，再介绍高利贷给他，现在还来得及，你出门去找下哪里有借款公司。”
“这没问题，”宋睿冷静地点点头，只是还有个疑惑想要解答，“不过你要整这个家伙干嘛？”
“不是整他，而是要借他来好好孝顺舅公，”颜奕菲认真地说道，“好赌的人本性难改，输钱也是迟早的事，既然借了你的钱，后续高利贷的钱也不会拒绝，舅公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照顾他呢，只能给他找个踏实，勤奋的护工，但我又不知道这护工是个借了高利贷的赌鬼，护工到时候走投无路，起了邪念做了什么错事，就算警察问起来，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宋睿思索着里面的关键，倒吸了一口冷气，林程鹏要是被高利贷逼债的话，他为了搞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而林鹏程搞钱的对象...
计划拟定以后，两人各自出门，颜奕菲这段时间时忙疯了，要照顾两个老人，眼底也带了些青色，不过见到宋睿一首耐心跟进，在医院的那股阴霾终于消散了。
另一边宋睿沿着马路逛了会，刚掏出手机想联系林鹏程，却在路边的行道树旁见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边踢着石子，一边嘴里碎碎念骂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