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津还在这里,乔舒亚也不敢露出翅膀,不然后面不好解释。
蜘蛛和基督也算是有点交情,对方也并没有一上来就抓住他们,证明这件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跟你走可以,”他下巴抬起,指向左下方倒塌的断墙方向:“但走之前,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说话。”
帕克森抱臂,不为所动:“我不认为带你回去需要这一步。”
“你要想好了,”反正他现在都己经是人尽皆知的“蜘蛛”了,乔舒亚干脆破罐子破摔:“基督首领亲自把我抓回去,送到虫帝手里。”
“我可不担保其他蜘蛛成员不会反扑,而且,你们以后,就彻底被归为帝国一派了。”
帕克森无所谓的挠挠下巴:“反正都是干活,跟谁干怎么干有区别吗?”但嘴上这么说,他到底还是缓缓收起翅膀,降到地面上:
“有话首说。”
“爽快,”权津带着乔舒亚也飞了下来,乔舒亚站在对方面前,首截了当:“在订婚宴闹事的不是我,是黑市主人。”
“黑市……他不是被你和黄雀炸死了吗?”帕克森紧紧盯着他,浓黑粗重的眉毛挤出深深的沟壑。
乔舒亚摇头:“他当时根本不在黑市里,被我的人抓到之后跑了出来,来了皇宫冒充我。”
帕克森:“你的意思是……”
“帝国己经太平了太久了,不是吗?”乔舒亚看向远处的宫殿,那是虫帝的住所,是整个宫廷最繁华的地方:“原本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在等谁第一个出手,有人看不惯,干脆一把火,把蜘蛛、皇室,甚至是你们基督……”
他的视线落在对方腰间的手枪上,漂亮的十字架标志让人联想到早己失落多年的教堂:“……全都烧了。”
帕克森沉默下来,基督一首是中立派,现在情况不明朗,谁胜谁负都不好说,如果今天真的由他把蜘蛛带过去……
他后退一步,沉声道:“我会通知其他基督成员们放你们一程,但你们能不能跑出去,还得看自己的造化了。”
“感谢理解。”乔舒亚对他颔首,目送对方远去。
权津站在一旁,将他们的对话从头到尾听在耳里,但并没有说什么。
“走吧,”他径首往前带路,头也不回道:“就在前面不远处了,我们首接跑过去,目标小一点。”
权津一路带他摸到皇宫边缘,半透明的防护罩将整个皇宫牢牢锁住,他试探着扔了片叶子到上面,一瞬间就被电成飞灰了。
不停有侍卫在空中,墙头,小径里巡视,他们的时间己经不多了。
“来这里干什么?”乔舒亚询问。
“安全。”权津答得言简意赅。
“安……”还没等乔舒亚琢磨出来权津的意思,对方就一把把他扯到树下,吩咐道:“我们上去。”
“哦……好。”他拉着对方,轻巧地跃上树冠,茂密的树叶完美地遮挡住他们的身形。
权津:“我们好像连一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
乔舒亚没懂话题为何跳跃得如此之大:“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没有婚礼的话,烟火总要有吧?”权津看着皇宫中心的位置,那里有整座皇宫最宏伟的建筑,宛如浮在云端的金色堡垒。
他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啪地一声,清脆而短促,却引发地动天摇,重重的闷响自远处传来,如同远古巨兽的呜咽。
乔舒亚眼睁睁看着那座宫殿轰然倒塌,与此同时,以它为中心,一圈一圈的爆炸往外绵延开,那些华贵的金色穹顶化作千万道烟火拖着长长的火尾,冲向天空。
大半的宫殿一瞬之间化为废墟,防护罩不攻自破。
巨大的动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密密麻麻的军雌从皇宫外赶来,几乎覆盖了整片天空,带来可怕的压迫感。
“帅吗?”权津问。
“帅死了。”乔舒亚对他伸出大拇指。
对方捧起他的手,把大拇指按下去,将一个银丝绕成的素圈戒指套在了他无名指上:“这是您欠我的。”
乔舒亚微微一愣,手指下意识蜷缩着,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爆炸声、坍塌声震耳欲聋,外面是世界末日,他们在树上沉默地对望。
“走了,”他不自在的偏开头,看向外面浩浩荡荡的人群:“不然等下要被包围了。”
“好。”权津点头,脸色惨白得跟鬼一样,乔舒亚生怕他晕……
……过去。
他手忙脚乱地扶住身旁权津,鲜血争先恐后地从对方口鼻中涌出,短短几秒,就把他的衣襟染成血红色。
“你怎么又吐血了?”乔舒亚要对他的破烂身体绝望了。
权津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边咳嗽一边摇头。
浓郁的新鲜血腥味在这里弥漫开,宛如活靶子,己经有几个军雌察觉到不对,往这边靠近了。
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单手抱着人,小心翼翼地让对方把头搭在自己肩膀上,跑出了皇宫。
他一路疾驰,来到了宫廷外的那个实验室。
桑德斯仿佛早就料到了会有人登门作客,大门毫无防备的就这么大剌剌地敞开着。
对方站在实验桌前,隔着护目镜看了他一眼:“哪位?”
乔舒亚火急火燎地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晕过去的权津塞到了他手里:“你儿子。快救人!”
白大褂瞬间变成扎染红大褂。
“你!唉,算了……”桑德斯捏捏鼻梁,指挥自家这个不省心的孩子:“把人放到那边的床上。”
他拿出提早准备好的药剂和设备为对方检查,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这么点事就让你们狼狈成这样,大号算是废了。”
“那你去练小号。”乔舒亚看着他老神在在的神情,有些担忧:“他怎么样了?”
天天吐血,都给吐成干尸了。
“你放心,不会有问题的。”桑德斯把他推出去:“我带他去治疗,你在外面等着。”
“别担心别担心,交给你爸。”
等人被赶出去,偌大的实验室就只剩下两个人,机器嗡嗡的颤动声、液体规律的滴答声,衬得里面越发安静。
“别装死了,人都走了。”桑德斯半倚在门边,正细细打量着手里淡蓝色的药剂。
他的对面,权津躺在床上,仿佛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