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熹微的晨光才穿透薄雾,顾昀就醒了。
他迅速起身,洗漱完推开房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慢步走到院子里。
厨房里,大嫂和二嫂正忙碌着。
大嫂熟练地往灶里添柴,橘红的火苗舔着锅底,映红了她的脸;二嫂在一旁切菜,菜刀和案板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声音,这样的场景在大集体时代的每一天都是如此。
两人一边忙活,一边闲聊,笑声不断,给这平凡的清晨增添了不少生气。话题从昨晚的梦,聊到生产队的集体大锅饭。
大嫂往灶里又添了一把柴,看着火苗,满是怀念地说:“桂花,你还记得咱刚开始吃大锅饭的时候不?开饭铃一响,大家都端着大碗往食堂跑,那场面,多热闹啊!哈哈哈,我记得,就为了抢口吃的,老王头被踩的灰头土脸的,那次好多人被队长训斥的,嘿嘿,。”
二嫂停下切菜的动作,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着回应:“咋不记得!那时候就是感觉到新鲜,一大群人在一起吃饭,虽然是玉米糊糊咸菜疙瘩,但怎么就感觉特别香呢?。有次李大爷家的孙子闹着要吃肉,李大爷没办法,就从碗里捞出一块咸菜,哄他说是肉,那小家伙还真信了,吃得可香了,把大伙逗得不行!”
大嫂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的火钳都跟着晃动:“这事儿我也记得!那孩子太可爱了。现在虽然还是大锅饭,粮食比以前多点了,可还是紧巴巴的,唉,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时,顾昀路过厨房,听到二嫂唉声叹气:“大嫂,我心里愁得慌。你说我俩结婚也有段时间了,肚子咋就没个动静呢?每次去食堂,听别人聊孩子,我都插不上话。”
大嫂放下火钳,走过去拍拍二嫂的肩膀,安慰道:“桂花,别着急。这生孩子急不来,说不定哪天孩子就悄悄来了。放宽心,队里好多人都是结婚好久才有孩子的,咱不着急哈。”
二嫂苦笑着点头:“唉,我也知急没用,可心里就是放不下。就怕别人在背后议论,说我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顾昀微微皱眉,很快又舒展开,觉得这是人家的私事,和自己关系不大,便没多在意,但,大嫂二嫂俱都没有孩子,这里面似乎还有别的问题啊,按理说按农村人的普遍存在的观念,不应该是这样才对,那天老妈说的话,肯定没说实话。顾昀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暂时不去想着这些事。
他早就计划好了今天的事,准备去山里转转。
这个时节,山林应该郁郁葱葱,青冈籽也该成熟了。
他打算找个背篓,在山林里好好收集那些的青冈籽。
同时,他得给商储袋里之前换的物资想个合理的说法。
这商储袋神神秘秘的,来历不明,要是不解决这个问题,就算它功能再强大,也不敢拿出来用,实在太可惜。
紧接着,院子里便再度热闹起来。大哥二哥也相继走出屋门。
大哥一边走一边系着衣扣,二哥还在揉着惺忪的睡眼。
来到院子里开始忙活。大哥拉着二哥走到磨刀石前,磨镰刀与斧头撅头等。
二哥嘟囔着:“天天都是我干这干那,你倒好,就会指挥我。”
大哥拍了下二哥的后脑勺:“你小子,我不也一样干活?磨好这些,到了地里才好使劲儿,今年队里定的粮食产量可不低,不好好准备能行?”
二哥嘴里抱怨,但还是嬉皮笑脸地跟大哥顶嘴:“行啦行啦,就你有理,等下到了地里,你可别偷懒。”一边不忘卖力地磨工具。
老爸则是慢悠悠叼着烟袋杆子去大门外看小猪崽的状况,嘴里还念叨着:“这猪可得好好养,年底能卖个好价钱,给家里添些物件。”
老妈也去了厨房帮忙做饭,一边走一边说:“玲芳,桂花,我来搭把手,今天可得让他们吃饱了,有力气干活。”
很快,早饭就做好了。早饭依旧是糠窝窝头加咸菜,以及麸子面糊糊。
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的小桌旁,老爸喝了口糊糊,说道:“今天去军马场打坝,可得听队长指挥,别瞎干。这坝打好了,往后水田的水就不愁了。”
大哥点头:“爸,你放心,我们知道轻重。”
二哥也接话:“就是,保证好好干,争取早点把坝打完。”
草草吃过早饭。各自忙活。大哥二哥老爸打算去军马场打坝,以及开垦水田。
临走之时,老爸对着顾昀叮嘱道:“老三哪也别去了,今天就在家好好打猪草。这头猪就全靠你了。那个,翠芝,你去帮着打些猪草回来。”
丫头翠芝脆生生的道“爸,我知道了,下午还得赶去学校呢。”
“知道了!爸。”顾昀答应一声。
“玲芳跟桂花今天要去生产队帮忙做饭,早点去可别误了大家吃饭的时间。”老爸把大家长的威严表现得淋漓尽致。
“知道了,爸,我等会就去。”玲芳作为家里的长媳长嫂,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爸,就我俩去忙不过来啊。”二嫂有些二的说道。
眨眨眼,期待地看着老爸。
老爸想了想,说:“今天队里还安排别的人跟你俩一起。别担心。”
老爸说完,扛着铁锹就走了。
“玲芳你俩慢着点,别傻乎乎的抢着做。”大哥不忘给自己媳妇支招,眨眨眼走了。
“桂花你也是,机灵点,听大嫂的话,嘿嘿。”二哥也嬉笑着走了
大嫂与二嫂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又转头道“昀子今天早点去吃饭,可别忘记了。嫂子多给你留点”。大嫂眯眯着眼,笑道。
顾昀点点头,看着家人离去的背影,转身回屋拿上背篓,准备出门去山里。
路过生产队的晒谷场,只见几个社员正在整理农具,一旁的墙上还贴着“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标语 ,在晨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不远处的田地里,己经有早起的社员开始劳作,锄头起起落落,翻起一片片泥土。
顾昀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大集体时代的独特韵味。
清晨,阳光才刚刚洒进院子,虎子就风风火火地吃完了早饭。
他伸手抄起一个略显破旧的背篓,一边将背篓往肩上一甩,一边冲着屋里喊道:“妈,我去北山了,昀哥让我给他搜集五味子。”
屋内传来赵云丽略带关切的回应:“行,你去吧,我等哈去队里做饭去。你在山上可得注意点蛇,早点去吃饭记住了吗?”赵云丽一边说着,一边匆匆收拾了一下,便脚步匆匆地朝着生产队食堂赶去。
“记住了!”虎子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而后大步流星地出了家门,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仿佛浑身都透着使不完的劲儿,朝着北山的方向走去。
没一会儿,虎子路过顾昀家门口,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往里头张望着,嘴里还嘟囔着:“咦?昀哥不在家?”随后,他干脆从大门口探出个脑袋,扯着嗓子问道:“顾婶,昀哥去哪了?”
顾母闻声从屋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说道:“哦,是虎子啊,你昀哥去南山了,说是去收青岗籽去了。”说着,顾母转身就想往屋里走,打算给虎子拿点吃的,“来,婶子给你拿个窝窝头。”
顾母心里清楚,虎子和他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过得特别艰难,但凡自己能帮上忙,就从来没有拒绝过。
虎子一听,赶忙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憨地笑着说:“嘿嘿,婶子我吃过了,我还得去北山给昀哥收集五味子呢。您别忙活了,您腿脚不好,可别折腾了。”说完,虎子又和顾母寒暄了几句,才转身离开,继续朝着北山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