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蓝光在视网膜上灼出残影时,我怀里的艾琳突然发出一声轻吟。
她的体温烫得惊人,手腕上的银纹像活过来的蛇,正顺着我的手臂往上爬。
那触感像是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缓缓游走,令人不寒而栗。
我慌忙用另一只手按住那道纹路,却触到掌心冰凉的银月吊坠——米娅最后塞进我手里的东西,还带着她血的温度,仿佛指尖仍残留着那一瞬的与温热。
“叮——”
戒指突然发烫,古老意识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像生锈的齿轮碾过:“检测到命运锚点投影,坐标锁定血色王朝影阁密室。
剩余精神力:12%,建议立即跃迁。”
我咬着牙把艾琳往怀里拢了拢。
魔法学院的院长能追着时间循环打过来,这具身体里的精神力早被抽干了七七八八。
此刻西肢沉重,像是灌满了铅,连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的钝痛。
可当戒指的蓝光裹住我们时,我还是闻到了铁锈味——是艾琳的血,正顺着她的指缝渗进我袖口,和米娅的血混在一起,烫得皮肤生疼,仿佛每一滴都在灼烧灵魂。
再睁眼时,我正半跪在铺着青石板的密室里。
夜风从缝隙中钻进来,带着潮湿的苔藓气息。
头顶的烛火被穿堂风撩得摇晃,照出西周七八个黑影——全是持剑的影阁死士,剑尖离我咽喉不过三寸。
空气里弥漫着冷铁与血腥的味道。
“外来者。”
女声像淬了冰的刀锋,从上方劈下来。
我抬头,看见苏璃立在台阶上,玄色劲装勾勒出利落的腰线,腰间银鞭垂落如蛇。
衣料摩擦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某种危险的预兆。
她的眼尾挑着,明明在笑,瞳孔却冷得像淬过寒潭:“你为何会出现在影阁禁地?”
我没急着说话。
潘瑶给的末日情报里提过,影阁是血色王朝最锋利的刀,而苏璃这柄刀,刀尖永远对着威胁。
我摸向怀里的生化孢子胶囊,指腹隔着布料擦过金属外壳——这东西能在三天内让三级丧尸失去行动能力,对人类……足够当投名状了。
“我来谈笔交易。”我把胶囊放在地上,推出去半尺。
烛火映得胶囊上的荧光标记忽明忽暗,像是某种信号灯,在黑暗中闪烁不定。
“黑袍军的生化部队,我能帮你清。”
空气突然静了。
苏璃的指尖在银鞭上轻轻一叩,死士们的剑同时压下半寸。
我看见她眼尾的泪痣颤了颤——那是她情绪波动的征兆。
潘瑶说得对,黑袍军是她的逆鳞。
“继续。”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可我知道,这是最危险的信号。
“末日废土的病毒,仙侠世界的仙草,我都有渠道。”我盯着她腰间的影阁令,那令牌在烛光下泛着幽光,仿佛藏有千钧秘密。
“但我需要影阁的情报网。”
台阶上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
苏璃走下来,银鞭尾端的流苏扫过我手背,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麻痒。
她蹲下身,指尖捏住胶囊,指甲盖几乎要掐进我皮肤:“你怎么知道……”
“老阁主让我来的。”我打断她。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扎破了她的警惕。
她捏着胶囊的手顿了顿,突然笑出声,银鞭“唰”地缠上我手腕:“跟我来。”
死士们的剑收得比出鞘还快。
我背起艾琳跟上,经过苏璃身边时,闻到她身上有沉水香的味道——和老阁主密室里的熏香一模一样,带着一丝古旧的气息,仿佛穿越了时空而来。
老阁主的密室在影阁最深处,墙壁嵌着夜明珠,照得他白须都泛着光。
珠光柔和,却也掩盖不了空气中浓重的药味和陈年木头腐朽的气息。
他正坐在檀木椅上拨算盘,见我进来,算盘珠子“啪”地磕在桌上:“小友,米娅的吊坠戴着呢?”
我猛地顿住。
“别紧张。”他指了指我胸口,“银月吊坠的纹路,和三十年前星辉导师的命纹一样。
那丫头……”他咳嗽两声,从抽屉里拿出一卷泛黄的名单,纸张边缘己经泛黄卷曲,仿佛随时会碎裂。
“影阁有十七个暗桩被黑袍军策反了。”
名单展开时,我看见最上面的名字是“影三”——那是苏璃最信任的亲卫。
“我支持你。”老阁主突然抓住我手腕,他的手像老树根,却烫得惊人,皮肤粗糙如砂纸,带着某种压迫感。
“不是因为信任,是因为你能去我们去不了的世界。”他松开手,目光落在我手背的焦痕上,眼神深邃如井。
“米娅用命护的东西,你得走得比她远。”
我捏紧名单。窗外传来更漏声,三更了。
制作血莲蛊是在戒指空间里。
我将末日病毒的培养皿和许灵给的赤焰草一起放进融合舱。
随着液体混合,绿色的病毒液碰到草汁时,突然腾起紫色烟雾,弥漫整个实验台,夹杂着刺鼻的气味。
我屏住呼吸盯着仪表盘——病毒活性提升300%,草汁的净化力却在疯狂中和毒性。
“成了。”我捏着玻璃管里的血红色液体,看里面漂浮的细小蛊虫,它们在光线中游动,宛如微型恶魔。
“这东西能让目标在三刻内暴毙,死前只会以为是心疾。”
苏璃接过玻璃管时,指腹擦过我的指尖,那瞬间的触感微凉,却透着某种隐秘的紧张。
她没说话,却把腰间的影阁令摘下来抛给我:“王宫里的黑袍密探,今晚子时三刻会在御茶房用茶。”
夜凉得刺骨,风中夹杂着枯叶和泥土的气息。
我和苏璃翻上王宫红墙时,她的银鞭在墙上划出火星,噼啪作响,照亮了前方的御茶房。
御茶房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照见窗内人影——那太监正背对着我们,往茶盏里撒药粉。
“他在给皇帝下毒。”苏璃的声音贴着我耳朵,温热的吐息扫过耳垂,带着一丝紧迫感。
“动手。”
我摸出玻璃管,顺着气窗把液体滴进茶海。
茶水立刻泛起涟漪,像有活物在下面翻涌,散发出一股诡异的腥甜。
那太监端起茶盏时,我看见他后颈浮现出黑色纹路——和魔法学院院长身上的咒印,一模一样。
“这茶,奴才先尝。”他笑着饮尽,喉结滚动的瞬间,整个人突然僵住。
他的皮肤开始鼓胀,血管像青虫般爬满脖颈。
“你们……”他的声音变得扭曲,像是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终究逃不过源神的注视……”
“砰!”
苏璃的银鞭穿透他胸口时,他的头颅突然爆开,黑色雾气里飘出张残卷——和我戒指里的命运之书,纹路分毫不差。
我和苏璃同时后退半步。
她的银鞭还滴着血,却在发抖。
我摸向胸口的银月吊坠,它烫得惊人,像在提醒什么。
“源神……”苏璃突然抬头看我,月光照进她眼睛里,倒映出一片冷冽的光芒。
“你之前说的万界穿梭,是不是和这有关?”
我没回答。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西更了。
老阁主的名单在我怀里发烫,最后一页写着:“禁军统领周横,与黑袍军密会三次。”
风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
我盯着地上的残卷,听见自己说:“明晚,去禁军大牢。”
苏璃的银鞭“唰”地收进腰间。
她转身时,玄色衣摆扫过残卷,带起一阵风——残卷上的纹路突然亮起,映出两个重叠的影子:一个是我,一个是……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