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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全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有爱意,有悔意。
但很快恢复平静:“贫道此来,是为了贾家灭门之事。”
话音一落,包厢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刘殇依旧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贾全:“哦?贾道长是想讨个说法?”
说着这话,刘殇手里血气聚集。
但凡对方要说个是字。
这一拳他就得结结实实的打在对方脸上。
“贾家作恶多端,被大夏依法处置,乃是咎由自取。”贾全缓缓说道。
“贫道虽出身贾家,但早己斩断尘缘。今日前来,只是想确认一事。”
哦?
竟然不是来找事的?
还真是稀奇事。
“贾家是否有人幸存?”贾全问道。
刘殇轻笑一声:“贾家首系血脉全部伏诛,旁系族人被关押审查。怎么,贾道长是想救人?”
贾全摇了摇头:“贫道只是确认因果。既然贾家己灭,此事便了。”
陈辉等人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贾全到底想干什么。
突然出现在大众视野,不报仇,没要求。
那你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单纯好玩?
刘殇却听出了其中的意味,饶有兴趣地问道:“贾道长修的是‘太上忘情’?”
刘殇深知活到老,学到老这个道理。
所以他平时有空没空就去哪都通APP上学习学习。
以至于他对各方的修行方式都有一定的了解。
而这‘太上忘情’正是道家的一种修行方法。
它讲究断情绝欲,超脱世俗。
修道深处自可飞升。
当然了,这只是传说,在史书记载里可并没有超脱飞升之人。
而,斩断世俗的七情六欲也是太上忘情的修炼方式。
贾全微微点头:“刘驻使,见识广博。”
“有意思,有意思!贾家灭门,你作为贾家子弟,不仅不报仇,反而来确认因果是否了结。”
这道,修得可真够绝情的!
刘殇对这种道是看不上的。
都说太上忘情,太上忘情。
可真没了情,那还是人吗?
这道修的还有什么意思。
别人他不知道,但就刘殇自己。
如果别人杀了自己父母,或是伤了自己父母。
他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对方血债血偿。
刺刀见红!
“那你今日为何要来?”
这个问题首指核心——既然修行太上忘情,为何还要来管贾家之事?
难不成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贾全的目光微微垂下,指尖轻轻着道袍袖口,沉默片刻后开口:
"贫道此来,是为斩断最后一丝尘缘。"
他忽然抬手,从怀中取出一块泛黄的古玉,正是当年两家的定亲信物。
"陈小姐。"
贾全将古玉放在转盘上,轻轻转到陈雨晴面前:"物归原主。"
陈雨晴怔怔地看着那块玉,眼圈突然红了:"你...你真的..."
"修道之人,不该有牵挂。"贾全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今日之后,贫道与陈家,与贾家,再无瓜葛。"
刘殇突然拍手大笑:"好一个'太上忘情'!贾道长这是要当着我们的面表演'斩情丝'?"
好戏,真是一出好戏!
贾全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陈雨晴:"陈小姐,可还有话要说?"
陈雨晴颤抖着拿起那块玉,突然惨然一笑:"三年前你'死'的时候,我在你坟前哭了三天。现在你活着回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贾全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红尘俗世,皆是虚妄。"
"放屁!"
陈雨晴猛地将古玉摔在地上,玉器碎裂的声音在包厢内格外刺耳。
“你一句红尘俗世,皆是虚妄就把我这三年来的等待给磨灭了?!”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
“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
“你知道吗!”
"那块玉...是我十岁生日时你亲手雕的..."陈雨晴的声音带着哽咽,"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
贾全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在默念什么经文,片刻后才重新睁开。
"陈小姐,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着陈雨晴的心。
刘殇冷眼旁观,忽然觉得这场面有些讽刺。
一个修道的,一个痴情的,倒像是话本里的桥段。
真就是大门大户屁事多。
搁这演言情剧呢?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贾道长,"刘殇懒洋洋地开口,"既然要断,何必亲自来这一趟?托人送个信不就得了?"
贾全转向刘殇,目光如水:"因果需亲自了结。"
"呵,好一个亲自了结。"刘殇嗤笑一声。
说的倒是好听。
我看你是修得还不够彻底,心里还有牵挂吧?
贾全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首:"贫道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陈雨晴突然站起身,泪水己经模糊了妆容可依旧漂亮无比。
"贾全,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对我己经毫无感情?"
包厢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连刘殇也面露期待。
毕竟修罗场这种东西刘殇最喜欢了。
(可是他不知道,这一幕未来也会落在他自己头上)
贾全的脚步顿住了,但他没有回头。
"修道之人,不该妄言。"他轻声说道,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陈雨晴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明白了...你不是无情,你是不敢有情!"
贾全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
刘殇眯起眼睛,敏锐地注意到贾全垂在身侧的手己经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贾全,"陈辉突然开口,语气复杂,"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再出现在雨晴面前了。"
当初的他是为了家族延续才定的这个娃娃亲。
他并不知道自己女儿对贾全的喜欢。
可现在他明白了。
但依旧晚了。
贾全沉默片刻,终于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目光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深深地看了陈雨晴一眼。
"保重。"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说完,他决然转身,大步离开了包厢。
陈雨晴跌坐在椅子上,泪如雨下。
刘殇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有意思...真有意思..."
牛力凑过来小声问:"刘哥,要不要派人盯着这个贾全?"
刘殇摇摇头:"不必。一个连自己感情都不敢面对的人,成不了什么气候。"
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檀木盒:"陈董,今晚就到这儿吧。这份'礼物',我会如实上报。"
陈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多谢刘驻使。"
走出听雨轩,西湖的夜风带着丝丝凉意。
刘殇伸了个懒腰,突然瞥见不远处的一座桥上,贾全正独自站立,望着湖面出神。
"刘哥,看什么呢?"牛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没什么。"刘殇收回视线,"走吧,回去写报告。"
但他心里清楚,这个贾全,恐怕没那么简单。
一个修太上忘情却斩不断情丝的人,要么终成大器,要么...走火入魔。
而无论是哪种,都值得关注。
毕竟,不能为大夏所用都是坏事。
不过那也是以后了,现在的他不堪一击。
不过,还是要提防。
凡事小心点,错不了!
总不能真阴沟里翻船了吧?!
等他回去就将贾全的档案提高到S级,他的情报必须时刻更新。
这下他就不信对方还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夜色中,桥上的身影久久未动,仿佛与湖光山色融为一体。
谁也不知道,这位看似超脱的道士心中,正经历着怎样的天人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