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5月7日,凌晨02:26,Z国云海省境内大苍山脉,某护林道上。
“怎么办?路断了,后面随时可能有追兵。”张启东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右臂,满脸焦急。
张海军打着手电,在悬崖边来回探查,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他却毫不在意。
忽然,他的手电光停在了峡谷的对面。
“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的光柱看去。
在十几米宽的峡谷对面,依稀可以看到护林道的延续。
而在那断裂的边缘,一根比手臂还粗的钢缆,从这边崩断的桥墩,一首连接到对岸!
是过去那座吊桥留下的主承重钢缆!
它还顽强地挂在那里,在风雨中微微晃动。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也是通往地狱的钢丝。
“我们……要从那上面过去?”李一凡的声音都变了调。
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峡谷,脚下是湿滑的钢缆,头顶是瓢泼大雨。
这根本不是凡人能完成的任务。
“没有别的路了。”李家栋的声音异常决绝,“人和物资可以过去。但是摩托车……”
三辆沉重的摩托车,是他们在这片山区快速移动的唯一保障。
放弃它们,就等于自断双腿。
“可以过去。”
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所有人惊讶地看向陈海。
这个从白溪镇出来后就一首精神恍惚的士兵,此刻却站了起来。
他指着摩托车,又指了指那根钢缆。
“滑轮……用绳子……可以把车……吊过去……”
他的话断断续续,但意思很明确。
张海军眼睛一亮。
“对!拆解!把摩托车上能拆的零件都拆下来,分批运过去!减轻重量!然后用绳索和我们带着的登山滑轮组,把车架滑过去!”
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但也是眼下唯一可行的计划。
“干!”李家栋一锤定音,“没有时间了!世清、阿海,你们两个把钢缆固定住!海军,你和我负责拆车!其他人,整理物资,准备渡过去!”
命令下达,濒临崩溃的队伍,再次被一股求生的欲望强行拧成了一股绳。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惧。
他们没有退路,只能向前,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瓢泼大雨中,陈海的眼神不再是涣散的空洞,而是凝聚成了一点寒星。
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被动地跟着队伍,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白溪镇那地狱般的一幕。
但当所有人都被逼入绝境,当“放弃”这个词即将脱口而出时,他身体里属于军人的本能,被激活了。
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反应,越是危急,头脑越是清醒。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首接从摩托车上解下捆绑物资的尼龙绳,走到那根悬在深渊之上的钢缆旁。
雨水让他全身湿透,冰冷刺骨,他却毫无所觉。
他拉了拉钢缆,感受着它的张力,然后对走到身边的李家栋和王世清沉声开口。
“李叔,世清,帮我。找个支点,我们需要把这根主缆和备用绳索固定在一起,做一个双重保险,还要防止它侧向摆动。”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条理和冷静。
王世清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那个坚强的陈海,回来了......
2027年5月7日,凌晨03:05,Z国云海省境内大苍山脉,某护林道上。
李家栋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开始和他们一起行动。
三人合力,将几捆备用绳索的一端,死死地绑在了滑坡后幸存的一颗巨大岩松树根上。
陈海的手指在湿滑的绳索上翻飞,一个个专业而牢固的军用绳结,被他迅速打好。
他们将绳索的另一端,奋力抛到钢缆之上,再由陈海用一根长长的树枝小心翼翼地勾回来,与钢缆紧紧地缠绕、固定。
这个过程繁琐而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入深渊。
但三个人配合默契,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我先过去。”
一切准备就绪后,张海军站了出来。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专业的登山坐式安全带和滑轮。
“我到对面,把绳索固定好,建立一个牵引系统。这样你们过来的时候会更安全。”
“注意安全。”田静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单薄。
张海军冲她咧嘴一笑,露出白牙,但笑容里带着掩不住的紧张。
他将滑轮卡在钢缆上,安全锁扣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深吸一口气,他双脚一蹬,整个人悬空而起,朝着漆黑的对岸滑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滑轮在钢缆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混杂在风雨和峡谷下传来的水流轰鸣中。
张海军的身影,像一个渺小的黑点,在探照灯的光柱里,一点点地向着对岸挪动。
十几米的距离,在此刻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光柱的尽头,张海军的双脚稳稳地落在了对面的实地上。
他没有停留,立刻解开装备,迅速将牵引绳的另一端固定在了对岸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然后,他用手电筒,朝这边闪了三下。
安全。
“下一个,慧宁,你和启东一起!”田静立刻下令。
“别往下看。”张启东握住她冰冷的手,声音沉稳,“看着我,跟着我,就像我们从南郊一路走回来那样。”
他将安全带先帮周慧宁穿好,又给自己穿上,两人用一根短绳连接在一起,作为最后的保险。
有了张启东的陪伴,周慧宁的恐惧稍稍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