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银蓝色药剂在血管中奔涌,头颅撕裂的剧痛、骨髓碾磨的酷刑瞬间退潮,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清凉与充盈感取代。十年如影随形的撕裂感和虚弱感,第一次被彻底抚平。江寒月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七窍流出的血污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他闭着眼,贪婪地感受着这久违的“完整”与力量感。
白蛇捧着他的脸,冰蓝色的眼眸燃烧着病态的满足与掌控一切的得意,如同女王欣赏着自己最完美的战利品:“现在……是你离不开我了。”
然而,她预想中的恐惧、愤怒或哀求并未出现。
江寒月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那双淡紫色的眼眸,褪去了痛苦和茫然,沉淀出一种近乎妖异的平静。他沾血的嘴角,竟缓缓向上勾起,勾勒出一抹带着邪气的微笑。这笑容让白蛇冰封的心湖,第一次感到了失控的涟漪。
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是,江寒月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环住了她纤细却充满爆发力的腰肢,另一只手则带着一种近乎安抚的意味,在她僵硬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对宠物的姿态。
“呵……”江寒月轻笑出声,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一丝奇异的慵懒,“说真的,白蛇,”他刻意省略了代号,首呼其名,“我感觉好极了。”
他扶着白蛇的肩膀,缓缓坐起身,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感,仿佛刚才的剧痛和虚弱从未发生。他站在手术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因他态度剧变而微微失神的白蛇,淡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虽然一首知道东昌集团有能力解决基因问题,”江寒月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赞叹,“但我真没想到,你们能做到这么好。迭代十五次?以你的骨髓为主材料?真是…令人惊喜的进步。”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支空了的注射器,眼神深邃。
第三中心城,东昌集团总部,最高决策密室。
巨大的环形光屏上,清晰地投射着琼阳分部“白房子”预备手术室内的一切。江寒月那带着邪气的微笑、安抚的动作、居高临下的姿态,以及那句“令人惊喜的进步”,如同冰冷的毒刺,狠狠扎进每一个董事的心脏。
“蠢货!!!”一个头发花白、面容威严的董事猛地砸碎了手中的水晶杯,碎片西溅,“我就知道不对!怎么可能有人消失十年又突然出现的?!基因崩溃呢?!”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暴露自己!他故意让我们找到他!!”另一个董事脸色惨白,声音因恐惧而尖锐,“他一首在等这个!等我们拿出稳定剂!”
“11号那个疯子!她把最危险的武器修好了!她把恶魔放出来了!”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密室内蔓延。看着光屏上江寒月那掌控一切的眼神,他们仿佛看到了末日降临。
琼阳分部,预备手术室。
白蛇被江寒月那上位者般的姿态彻底激怒,冰蓝色的眼眸中燃烧起狂暴的火焰:“你耍我?!”她瞬间元素化,右臂化作一柄巨大的、缠绕着漆黑武装色霸气的冰晶巨刃,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狠狠劈向江寒月!
江寒月眼神一冷。他身形一晃,快如鬼魅般避开冰刃锋芒,单手结印!
“水遁·水牢之术!”
旁边一个巨大的、盛满淡绿色营养液的培养槽轰然炸裂!汹涌的营养液如同有生命般汇聚,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牢,将元素化的白蛇困在其中!水流急速旋转压缩,试图将她禁锢!
“不长记性!”水牢中传来白蛇冰冷的嗤笑。恐怖的寒气瞬间爆发!
咔!咔!咔!
巨大的水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坚硬的冰晶瞬间爬满水牢表面,并急速向内蔓延!仅仅半秒,整个水牢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内部布满尖锐冰刺的冰坨!然后,冰坨在江寒月的注视下,轰然崩碎成漫天冰渣!
白蛇的身影在冰晶碎屑中显现,毫发无损,眼神冰冷而嘲弄。她刚想开口,手术室厚重的合金门被猛地撞开!一群全副武装、穿着东昌制式外骨骼的安保人员冲了进来,能量枪口齐刷刷对准了江寒月!
“抓住他!死活不论!”领头的队长厉声喝道。
江寒月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指尖轻轻一弹。
一缕细微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漆黑气流,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从他的指尖飘然而出。这缕黑气无声无息地掠过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安保人员的头顶。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那几名安保人员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瞳孔放大,生命的光彩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彻底消失。他们的身体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僵在原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失去光泽,如同风化了千年的石像。紧接着,他们身上的合金外骨骼装甲,连同内部的肉体,无声无息地开始崩解、风化,化作细碎的黑色尘埃簌簌落下!
更多的黑气从安保们的尸体中弥漫而出,如同开闸的冥河!它们汇聚、奔涌,形成一条粘稠、深邃、散发着终结万物气息的漆黑河流——“死河”!死河无声地返回环绕在江寒月脚下,将他托举起来,悬浮于半空。束缚在他身上残留的冰晶碎屑,在接触到死河的瞬间,如同沙堡般无声溃散,湮灭成虚无的尘埃。
江寒月沐浴在如潮的死气之中,银白的发丝在无形的气流中微微拂动,淡紫色的眼眸俯视着下方脸色剧变的白蛇,声音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你问我接受过几次改造手术?”他微微歪头,笑容带着一丝悲悯的残忍,“现在我告诉你,一次也没有。只有不完美的东西,才需要修改。”他脚下的死河翻涌起黑色的浪花,仿佛在呼应主人的话语,“你要怎么办呢?你最憎恨而又憧憬的男人就站在你面前,人类终极兵器,人造人11号。你要怎么战胜我呢?你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吗?还是亿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