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落地窗,在客厅的木地板上投下菱形光斑。林夏跪在地毯上,将最后一块乐高零件扣进城堡塔楼,指尖的薄茧蹭过塑料表面 —— 是昨夜拼到凌晨的成果,沈砚说要放在玄关当镇宅之宝。
“早餐好了。” 沈砚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混着煎蛋的滋滋声。林夏起身时膝盖发麻,扶着沙发扶手才站稳,却在看到餐桌上的摆盘时笑出声:吐司切得歪歪扭扭,煎蛋的边缘焦黑,唯独牛奶杯旁的小番茄摆得整整齐齐,像他这个人一样,总在笨拙里透着认真。
“尝尝这个。” 沈砚将烤焦的吐司推到自己面前,把新买的蓝莓酱往她手边挪,“我妈早上送来的,说比超市买的酸甜。” 林夏舀了勺果酱抹在吐司上,蓝莓的颗粒在舌尖爆开,突然想起上周陪沈砚母亲去早市,老太太蹲在摊位前挑蓝莓,说 “小夏爱吃带籽的”。
装修师傅的卷尺在主卧墙壁上拉出嗡鸣。林夏指着设计图上的衣柜:“这里要做个暗格,放重要文件。” 沈砚在一旁补充:“暗格门要用指纹锁,钥匙容易丢。” 师傅笑着打趣:“林总这是把公司的安保系统搬回家了?” 林夏没接话,指尖划过图纸上的尺寸 —— 是她反复修改五次才定的,刚好能放下沈砚的西装和她的旗袍。
下午的视频会议上,欧洲分公司的经理汇报着开业筹备:“当地的食材供应商不太配合,说我们的检测标准太严。” 林夏点开屏幕上的质检报告,红色的不合格项密集地分布在肉类区:“换一家,我己经让法务部联系了荷兰的有机农场,明天就能出报价。”
沈砚端着水果盘走进书房,正撞见她对着电脑皱眉。“又遇到麻烦了?” 他将切好的芒果块塞进她嘴里,指尖沾着芒果汁,“需要我去趟欧洲吗?” 林夏摇摇头,吞咽的动作带着果香:“小事,就是觉得这些老外比罗杰还难缠。”
傍晚的超市里,沈砚的母亲正对着冰柜挑雪糕。“这个香草味的不错,” 她往购物车里放了两盒,“小夏胃寒,不能多吃,你俩分着吃。” 林夏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看着老太太弯腰检查牛奶的保质期,突然想起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 —— 母亲只会在电话里问 “这个月寄钱了吗”,从不过问她爱吃什么。
“下周去看家具吧?” 沈砚的母亲突然转身,手里拿着个小熊造型的靠垫,“客厅的沙发太硬,垫这个舒服。” 林夏接过靠垫,绒毛蹭过掌心,像只温顺的小动物:“听阿姨的。” 话一出口才觉失言,老太太却笑得眼角堆起皱纹:“该叫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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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的晨雾还未散尽,萧承瑾己站在水寨的瞭望塔上,望远镜的镜片映出安王残余船队的轮廓。少年兵捧着刚译好的密信跑来,信纸边缘还沾着墨汁 —— 是昨夜在油灯下逐字翻译的,安王向江北藩王求援的私信,字里行间透着绝望。
“很好。” 萧承瑾将密信折成纸鸢,指尖在 “江北” 二字上重重按出折痕,“让人把这个送到江南巡抚手里,就说是截获的‘安王勾结藩王谋反’的铁证。” 少年兵接过纸鸢时,指腹触到他掌心的硬茧,是常年握剑磨出的,像块粗糙的礁石。
水寨的练兵场上传来整齐的呐喊。赵虎正训练新招募的水兵,用竹竿模拟火铳的重量,一遍遍练习瞄准动作。萧承瑾走下瞭望塔时,看到个瘸腿的老兵正用树枝在沙地上画水雷阵图,旁边围坐着几个半大的孩子,眼睛亮得像要吃人。
“王爷!” 老兵慌忙起身,瘸腿在沙地上拖出歪痕,“这些娃爹妈都被安王杀了,想跟着学本事报仇!” 萧承瑾的目光扫过孩子们冻裂的脚后跟,突然想起梦里林夏说的 “少年强则国强”,喉结滚动:“让赵虎教他们识字,晚上来我这儿学兵法。”
深夜的帅帐里,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萧承瑾铺开江南地图,朱砂笔在苏州城的位置圈出第三个圈 —— 前两个分别是粮仓和水师营地,这个圈里写着 “巡抚府”。少年兵端来的热茶在案上凉透,他却浑然不觉,指尖在地图上的漕运路线游走,像条伺机而动的蛇。
“王爷,江北藩王的回信到了。” 赵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将密信呈上。萧承瑾展开信纸,藩王承诺 “愿助景王平叛,事成后分苏州三成赋税” 的字迹,在灯光下泛着贪婪的光。他突然低笑出声,笑声在空帐里回荡,惊得帐外的哨兵握紧了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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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集团的新品发布会后台,沈砚正帮林夏整理西装领口的丝巾。“别紧张,” 他的拇指蹭过她的耳垂,那里别着枚小巧的珍珠耳钉 —— 是他母亲特意找工匠改的,原本的耳钩换成了耳夹,“你研发的智能烤箱,连米其林主厨都赞不绝口。”
聚光灯下,林夏的声音清晰稳定:“这款烤箱能通过 APP 连接全球食材库,自动匹配烹饪方案。” 大屏幕上展示着烤鸡的分解步骤,金黄的油脂在镜头前滋滋作响,台下的经销商举着竞价牌,数字像潮水般上涨。
庆功宴的角落里,沈砚的母亲正和闺蜜聊天,手里拿着本菜谱:“小夏教我用那个智能锅,昨天炖的排骨汤,阿砚说比我以前做的香。” 闺蜜笑着打趣:“您这是把儿媳妇当成亲闺女疼了?” 老太太的脸突然红了,像个被说中心事的小姑娘。
林夏走过去时,正撞见沈砚的母亲往她包里塞东西。“这是我攒的私房钱,” 老太太的手在包里摸索,掏出个红布包,“你们在欧洲买房用,别让阿砚知道,他总说我偏心。” 林夏的指尖触到布包里的存折,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每次打电话都要哭穷,却给林阳寄去大把钞票。
“妈,我们有钱。” 林夏将红布包推回去,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等房子装修好,您跟我们一起去住。” 老太太的眼睛亮起来,又很快黯淡:“不了,我在这儿住惯了,你们常回来看看就好。”
沈砚搂着林夏的腰走出宴会厅时,月光正浓。他的指尖划过她西装口袋的轮廓:“我妈给你的?” 林夏点点头,将头靠在他肩上:“她说要给我们在欧洲买房。” 沈砚低笑:“老太太就这点心思,总怕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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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的密探被拖进水寨时,嘴里还塞着布条。萧承瑾坐在帅帐的主位上,看着赵虎用烙铁烫他的掌心,皮肉烧焦的气味与帐外的桂花香混在一起,形成诡异的甜腥。
“说不说?” 赵虎的烙铁再次举起,映得密探的瞳孔发白。密探突然剧烈挣扎,布条从嘴里滑落,嘶吼道:“安王要炸堤坝!让苏州城变成汪洋!” 萧承瑾的茶杯 “哐当” 落地,碎片溅在脚边 —— 他想起梦里林夏说的 “水坝溃堤的破坏力,比十万大军还强”。
少年兵突然冲进帐,手里攥着半截羊皮纸:“在密探靴子里找到的!是堤坝的结构图!” 图纸上用朱砂标出的爆破点,恰好是他上周勘察过的薄弱处。萧承瑾的指尖捏皱图纸,突然低喝:“备船!去堤坝!”
黎明的堤坝上,霜花在草叶上泛着银光。萧承瑾带着水兵加固堤岸,少年兵的手指被冻得发紫,却依旧卖力地搬运石块。“王爷,您看!” 她指着远处的芦苇荡,十几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埋东西 —— 是安王的爆破队,手里的火把在晨雾中像鬼火。
水战的号角突然在湖面响起。萧承瑾的快船队从两侧包抄,火铳的铅弹在雾中划出弧线。安王的爆破队猝不及防,很快被歼灭,只剩下个领头的跪在地上求饶:“王爷饶命!是安王逼我的!”
萧承瑾的剑抵住他的咽喉,突然想起梦里林夏在现代法庭上的话:“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人。” 他手腕翻转,剑刃划破对方的颈动脉,血珠溅在堤坝的草叶上,像极了昨夜盛开的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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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家居市场里,林夏正对着样品沙发的面料皱眉。“这个亚麻的容易皱,” 沈砚的母亲用指甲刮了刮布面,“换成科技布的,好打理。” 林夏刚要点头,却被沈砚拉住:“她喜欢亚麻的质感,我来打理就好。”
老太太的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笑了:“就你惯着她。” 林夏看着沈砚弯腰测量沙发尺寸,阳光穿过他的发隙,在面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突然觉得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 有人记得她的喜好,有人愿意为她妥协。
新家的第一顿晚餐,沈砚的母亲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林夏夹起一块糖醋排骨,突然发现没有葱姜,只有切成细丝的洋葱。“尝尝这个,” 老太太往她碗里添了勺汤,“特意按你说的,用砂锅炖了西个小时。”
饭后的客厅里,沈砚在安装电视支架,林夏和老太太坐在地毯上拼拼图。“小夏啊,” 老太太的手指划过拼图上的向日葵,“我年轻的时候总跟阿砚爸吵架,后来才明白,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重要的是别记仇。” 林夏的指尖顿了顿,将一块拼图扣进正确的位置:“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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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的百姓敲锣打鼓迎接萧承瑾时,他正坐在装饰华丽的轿子里,指尖着新铸的兵符。赵虎在轿外汇报:“安王的残部己逃往江北,巡抚府的官员都在府门候着,说要献城投降。”
“不必。” 萧承瑾的声音隔着轿帘传出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把他们全抓起来,账本送到水寨。” 他想起梦里林夏说的 “贪官比叛军更可恨”,却在嘴角勾起冷笑 —— 他要的不是清廉,是绝对的服从。
少年兵捧着新缝制的战旗跑来,旗面的 “景” 字绣得笔走龙蛇。“王爷,这是老兵们连夜赶制的!” 她的脸上沾着丝线,眼睛亮得像含着星。萧承瑾接过战旗,却在看到旗角的莲花刺绣时皱眉:“拆了,换成狼图腾。”
水寨的帅帐里,萧承瑾将安王的玉玺扔在案上,与自己的兵符并排摆放。江北藩王的使者正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王爷若肯出兵助我等铲除安王余孽,江北六州愿年年进贡。”
萧承瑾的目光落在使者颤抖的肩头,突然想起梦里林夏说的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他端起茶杯,热茶的雾气模糊了脸:“可以,但江北的盐铁专营权,要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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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的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文件上投下条纹阴影。沈砚正帮她整理欧洲分公司的报表,指尖划过 “盈利” 的绿色数字:“比预期多赚了两成,要不要给员工发奖金?” 林夏笑着点头:“每人多发一个月工资,再组织去马尔代夫团建。”
闺蜜抱着束向日葵闯进来,花瓣上的水珠溅在地毯上:“快看财经新闻!林氏集团的股价又涨了,你现在是商界的传奇女性!” 林夏的目光却落在窗外,沈砚正站在楼下的花坛旁,仰头朝她挥手,像个等待放学的孩子。
“我要下班了。” 林夏合上文件,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传奇哪有家重要。” 闺蜜看着她跑向电梯的背影,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在出租屋里啃面包的女孩,眼眶突然发热 —— 原来真的有人能靠自己,把日子过成想要的模样。
夕阳的金辉洒在新家的阳台上,林夏靠在沈砚肩头,看着他母亲种的多肉植物。“欧洲的房子定了,” 沈砚的手指划过她的发,“带花园的那种,你可以种满向日葵。” 林夏的指尖在他手背上画圈:“还要弄个温室,冬天也能种。”
两个世界的夜色温柔降临。现代的客厅里,林夏和沈砚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老太太端来切好的水果;古代的水寨中,萧承瑾站在瞭望塔上,望着苏州城的万家灯火,手中的兵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命运的齿轮在各自的轨道上平稳转动,一边是温暖的人间烟火,一边是无尽的权谋深渊,再无交集,却都在时光里刻下了各自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