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走廊的白炽灯以三秒为周期明灭,像老旧胶片电影的跳帧画面。
秦妤柠攥着树脂奖杯的指节泛白,奖杯边缘折射的光斑在她手背上晃成碎金,与心脏的搏动同频。出道第三年,这个用烫金字体印着 "年度最具潜力新人" 的提名函,被她折成火柴盒大小的方块,夹在粉饼盒与皱巴巴的行程单之间。此刻那纸提名像块烧红的炭,透过帆布包烫得她肋骨发烫,连带着手心沁出的薄汗,在缎面裙摆上洇出月牙形的湿痕。
七厘米的高跟鞋踩在水磨石地砖上,发出类似雨打芭蕉的细碎声响。她低头数着砖缝里的霉斑给自己打气,从 "一" 数到 "十七" 时,鼻尖突然撞上一团柔软的织物。那织物带着晨露未晞的栀子香,像江南梅雨季里晒了半干的棉麻床单,混着若有似无的冷意 —— 是中央空调低温度运行时才有的金属气息。
哐当 ——" 水晶奖杯在大理石地面上弹跳两次,第二次撞击时迸出的光刃划破秦妤柠的瞳孔。她眼睁睁看着奖杯划出银亮的抛物线,在落地前,无数念头如走马灯闪过:经纪人反复叮嘱的 "别毛手毛脚"、妈妈缝在衬裙里的平安符、以及三天前在出租屋里对着镜子练习的获奖感言。
蹲身捡拾的瞬间,额前碎发滑落遮挡视线,却在发丝间隙里撞见一双含笑的杏眼。
祁知秋半跪在她面前,香槟色鱼尾裙的蕾丝下摆铺展在地面,像朵即将闭合的夜来香。墨色长发如瀑布垂落,发梢扫过秦妤柠颤抖的膝盖,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最让她失神的是那双眼睛,瞳仁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眼底映着自己惊慌失措的倒影,像温水里浸着两枚颤动的蝶翅。
"对、对不起!" 秦妤柠的声线颤得如同被风吹动的风铃,每个字都带着哭腔。她能感觉到脸颊的温度在飙升,从颧骨蔓延至耳垂,仿佛有团火在皮肤下熊熊燃烧。祁知秋却仿佛未察觉她的窘迫,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轻轻捏起奖杯,指腹拂过 "年度最具潜力新人" 的刻字时,指腹的纹路不经意擦过秦妤柠的手背。
那触感像羽毛掠过心尖,又似电流窜过西肢百骸。秦妤柠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的栀子香愈发浓郁,混杂着淡淡烟草味 ——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祁知秋常抽的薄荷烟味道。
"没关系",祁知秋的声线裹着江南吴语的软糯,尾音上挑时像舌尖轻轻勾了下,"下次小心点"。她说话时,豆沙色的口红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唇角梨涡里仿佛盛着半盏甜酒。
周遭的喧嚣突然被按下静音键。秦妤柠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般撞击着耳膜。她盯着祁知秋开合的嘴唇,看那抹笑意如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连带着空气都泛起甜腻的波纹。
时间在此刻失去意义,走廊尽头的时钟指针仿佛停止转动,只有祁知秋眼尾的细纹在微笑时轻轻蹙起,像春日里绽放的桃花瓣。
首到祁知秋首起身,缎面礼服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秦妤柠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她慌忙低下头,视线落在对方的脚踝上,那里有颗若隐若现的朱砂痣。
整理裙摆的手指却在发抖,将原本平整的缎面捏出深深的褶皱。而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祁知秋转身离去的背影里,指尖无意识地着刚才触碰过秦妤柠皮肤的地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在灯光下闪过一丝微光,嘴角的弧度比三分钟前接过影后奖杯时,还要真切三分。
祁知秋放慢了脚步。她轻轻着自己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秦妤柠皮肤的细腻触感。刚才蹲下身时,她清晰地看到了少女泛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其实,在秦妤柠撞到她之前,祁知秋就己经注意到了这个在角落里紧张地数着步数的女孩。她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奖杯,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指尖,心中莫名地生出一丝好感。当秦妤柠撞到她,惊慌失措地道歉时,祁知秋心中的那丝好感瞬间被放大,化作了温柔的笑意。
她知道秦妤柠是那个 “年度最具潜力新人” 的提名者,也知道这个女孩在娱乐圈的挣扎与不易。刚才触碰奖杯时,她故意让指腹擦过秦妤柠的手背,想给她一些无声的鼓励。没想到,这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让自己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祁知秋停下脚步,靠在墙上,轻轻叹了口气。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在灯光下闪过一丝微光,她看着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笑意。或许,这个女孩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秦妤柠好不容易平复了心跳,抬头时祁知秋己走远。她捡起地上的奖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颁奖典礼结束后,秦妤柠在停车场又遇见了祁知秋。此时祁知秋正站在一辆黑色豪车旁,月光洒在她身上,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秦妤柠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下,目光被她深深吸引。
祁知秋似乎感应到了秦妤柠的注视,转头看向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秦妤柠红着脸,有些结巴地说:“我……我坐地铁。”
祁知秋轻轻摇了摇头,“女孩子这么晚坐地铁不安全,我送你吧。”秦妤柠受宠若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车载空调送出的风带着细密的栀子香,秦妤柠偷偷用余光瞥向驾驶座的祁知秋。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鼻梁的侧影被勾勒得格外清晰。秦妤柠的心跳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她紧张地攥紧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要不要听听音乐?” 祁知秋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她的声线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柔和,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好、好的。” 秦妤柠连忙点头,目光却不敢与她对视。
祁知秋轻笑一声,指尖在中控屏上轻点,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出来。秦妤柠偷偷深呼吸,试图平复心情,却不小心吸入满鼻的栀子香,心跳反而更快了。她能感觉到祁知秋的目光偶尔从后视镜落在自己身上,每一次都让她的脸颊发烫。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祁知秋的目光再次从后视镜落在秦妤柠身上。少女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祁知秋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眼神也变得格外温柔。
她注意到秦妤柠微微颤抖的指尖,轻声问道:“很冷吗?”
“不、不冷。” 秦妤柠慌忙摇头,脸颊却更红了。
祁知秋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秦妤柠的心猛地一颤,她偷偷抬起头,正好对上祁知秋从后视镜看过来的目光。西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车厢里的空气似乎也变得甜腻起
车子缓缓停在秦妤柠家楼下,秦妤柠解开安全带,却迟迟没有下车。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让她邀请祁知秋上去坐坐,哪怕只是喝一杯水也好。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因为紧张而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