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摩托的履带在冰原上打出滑时,沈星河的太阳穴正传来针刺般的剧痛。他数着追兵的离子束在身后炸开的频率 —— 三十七次齐射,每次间隔 1.2 秒,精准得像议会的星轨计算程序。
"沈!" 林野的怒吼混着引擎轰鸣,"他们用的是改良版星轨步枪,弹道轨迹能预判我们的......"
"共振频率。" 沈星河咬碎护目镜的橡胶绑带,金属卡片在掌心发烫。他突然 "看" 见了空气的分子结构:极夜的寒风由 - 40℃的氮氧分子组成,每道气流的涡旋都遵循着星匙共振的基础公式。
追兵的第七轮齐射逼近时,沈星河做了个疯狂的尝试。他没有复制实体武器,而是将卡片贴紧结冰的车把,在能力的极限边缘,强行解析 "风" 的概念 —— 不是具体的气流,而是构成风的运动规律、能量参数、甚至声波在其中的传导路径。
空气突然凝固。林野感觉摩托的引擎失去了阻力,抬头看见前方五米处,七道离子束悬停在半空中,光束周围的冰晶正以诡异的螺旋轨迹排列。沈星河的声音从喉麦传来,带着数据过载的颤抖:
"概念复制...... 风速矢量 12m/s,逆时针偏转 37 度。" 他的瞳孔里流转着星图般的蓝光,卡片表面的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林野,冲过这片......"
话未说完,凝固的空气突然炸裂。沈星河被反震力甩飞,摩托在冰面上滑行三十米才停下。林野看见,他的战术手套己被高温灼穿,卡片边缘泛着焦黑,那是过度解析非实体概念的代价。
"你在找死!" 林野拽起沈星河,发现对方的体温正在快速下降,"概念复制不是物体解构,是在......"
"改写能量法则。" 沈星河盯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正漂浮着细小的冰晶,不是从空气中凝结,而是首接由他的卡片能量具现,"刚才我复制的不是风,是风的 ' 存在形式 ',就像把代码编译成......"
追兵的引擎声打断了他的话。三辆收割者装甲车己逼近至千米内,车顶上的信标兽头颅正发出高频嚎叫,那是在锁定他们的生物电信号。沈星河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林野,记得在隧道里看见的星匙加密算法吗?" 他将卡片按在结冰的地面,这次解析的不再是具体物体,而是 "低温" 的概念 —— 不是单纯的温度数值,而是让分子运动减缓的能量状态。
冰原的积雪突然沸腾。装甲车的履带陷入瞬间冻结的气凝胶,陨石核心与低温概念产生共振,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沈星河趁机制造出三道空气刃,不是用实体刀刃,而是将风的动能压缩成可见的螺旋气流,每道都带着他卡片特有的蓝光。
"这不是复制,是创造。" 林野的战术匕首在掌心闪现,却发现沈星河制造的气流刃,竟能首接切割装甲车的合金装甲,"沈,你的卡片纹路......"
"在崩溃。" 沈星河看着自己的手背,那里浮现出与黎明尖碑相同的六边形裂痕,"概念复制需要消耗的,不是能量,是......"
话被更剧烈的头痛打断。他跪倒在地,看见卡片表面的纹路正在成片剥落,露出下方闪烁的星匙核心 —— 那是三天前在基地实验室,江凛试图剥离的双匙者本源。
"够了!" 林野突然抱住他,将自己的卡片贴紧沈星河的后背,"用我的共振频率稳定核心,就像在......"
"暴风雪里共享体温。" 沈星河喘息着抓住林野的手腕,两人的卡片发出刺目蓝光。在共振的刹那,他感觉概念复制的失控能量,正通过林野的卡片导流,就像在代码中找到了缺失的纠错模块。
追兵的装甲车在此时爆炸。沈星河制造的低温概念与陨石核心产生能量对冲,三辆装甲车同时解体,金属碎片在极夜中划出蓝金相间的轨迹。而他自己的卡片,在吸收了林野的共振能量后,表面竟浮现出全新的纹路 —— 那是由数据流和能量波共同构成的,概念复制的专属符号。
"只能维持三分钟。" 沈星河扯掉烧焦的战术外套,露出被低温冻伤的小臂,"概念复制的本质,是把星匙能量具现为物理规则,而我们的卡片......"
"是规则的容器。" 林野看着远处重新集结的追兵,发现沈星河制造的冰晶正在自动组成导航箭头,指向冰原深处的某个未知坐标,"但容器有极限,刚才你差点......"
"成为概念的祭品。" 沈星河接话,指尖划过结冰的嘴唇,尝到了金属般的血腥味,"但追兵的星轨步枪,议会的共振导航,江凛的能量矩阵...... 这些都建立在实体复制的基础上,而我们现在......"
"掌握了规则的手术刀。" 林野启动备用的雪地摩托,引擎声在概念复制制造的静音区里格外清晰,"沈,用你的新能力,给追兵们上一课 —— 在这片冰原上,真正的复制者,从不局限于物体的形状,而是......"
改写万物的本质。" 沈星河的卡片再次亮起,这次他解析的是 "声音" 的概念。追兵的通讯频道突然被次声波填满,每个清道夫的耳麦里,都响起了自己最恐惧的声音 —— 有的是战友的临终惨叫,有的是议会实验室的齿轮转动声。
雪地摩托在混乱中疾驰时,沈星河靠在林野背上,看着自己卡片上闪烁的蓝光。他知道,这次能力进阶不是恩赐,而是诅咒 —— 概念复制每使用一次,卡片纹路就会加深裂痕,就像在星匙核心上刻下倒计时。但在追兵的离子束再次逼近的此刻,他突然明白,在这个被共振规则统治的冰原上,只有敢于打破规则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
"规则改写者。" 林野的话穿过风雪,与沈星河的心声完全同步。两人的卡片在概念复制的余波中发出蜂鸣,那不再是单纯的共振,而是两种能量本质的相互呼应,如同在极夜的深渊里,两簇即将融合的火焰,正用燃烧的代价,照亮那条通向黎明尖碑的,布满裂痕却充满希望的道路。